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445章 詩詞佐酒,再入內院

    馬車,停在了醉風樓下。

    攝政王走在前面,造劍師跟在他後面,鄭凡和陳大俠在最後。

    鄭伯爺現在滿腦子的荒謬感,

    自己昨天哼次哼次地出來了,結果睡了一個不是很舒服的覺,今兒個就又要回去了?

    鄭伯爺現在可以選擇“不”,

    但和那個白袍男子說“不”其實就是對他的最大冒犯;

    他是攝政王,他是“皇帝”,為君者,一言九鼎,出口成憲。

    再者,出自“蘇明哲”這個角色的立場,他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理由去說“不”。

    因為他本就是師傅派來送禮同時參加公主婚宴的。

    拒絕的話,人設必然會崩,然後引起更為極端的反應。

    鄭伯爺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大俠,

    陳大俠還欠自己人情,

    鄭伯爺相信,如果此時讓陳大俠向攝政王出劍,陳大俠不會猶豫,會直接出劍。

    因為攝政王不是乾人,是楚人。

    哪怕此時局面是乾楚聯合抗燕,

    但如果你真要這麼算的話,那就無邊無際了。

    別人可以說話當放屁,但陳大俠一生守諾。

    所以,他是會出劍的。

    然而,問題是,造劍師就在攝政王身邊。

    鄭伯爺是見識過劍聖當初的恐怖的,造劍師就算做不到劍聖於雪海關前強開二品的境界,但就算是相當於以前的劍聖,那也絕不是一個陳大俠所能夠抗衡得了的。

    哪怕綁上自己一起算上,也是一樣。

    雖說江湖上一直有傳言,說造劍師其實是個水貨,他會造劍不假,但他其實劍道不行,只是被吹上的四大劍客的位置,同時,也是因為四大國應該一國一個,所以不得不拉上他來湊數。

    鄭伯爺曾特意拿這件事問過虞化平,但虞化平的回答很簡單:我不知道。

    然後,

    虞化平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肉湯,

    道:

    “能做出好菜的廚子,你說他不會吃?”

    而且,

    造劍師到底是不是水貨,其是水貨的概率到底有多大,一成?兩成?三成?還是七八九成?

    這些,對於鄭伯爺而言,都沒什麼意義。

    因為鄭伯爺所需要面對的,只有零和一。

    他會功夫,

    他不會功夫;

    相對應的,就是死和活,不可能存在造劍師七成概率會功夫然後鄭伯爺死了七成這一現象。

    換個角度來說,

    如果鄭伯爺是真正的大燕忠臣,真正的田無鏡第二,為了大燕的未來可以不惜一切,那麼鄭伯爺可能就直接連同陳大俠一起去拼一下了,甚至都沒什麼需要考慮的。

    攝政王一死,剛剛從皇子之亂中重新整合起來的楚國很可能再度分崩,誘惑實在是太大。

    但偏偏鄭伯爺是一個將自己的命放在首要位置的人,他情感傾向可以放在燕國這邊,但絕不會把自己的命也一起壓上。

    面容平靜,

    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腳步也一直穩健跟隨,

    馬車不是很大,但很寬敞,攝政王和造劍師已經上了馬車。

    鄭凡這才有種恍然的感覺,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大俠,隨即翻身上了馬車,坐了進去。

    攝政王坐中間位置,造劍師坐一側,鄭凡和陳大俠共坐一側。

    趕車的是一個老者,白鬚白髮,上車時鄭凡也留意到他了,怎麼說呢,這個老者一看就是掃地僧的形象。

    哪裡有真正趕車的人,指甲上沒絲毫汙漬,褲襪也是幹整如新的呢?

    並且,在這馬車外圍,肯定還有很多個真正的高手在護航。

    鄭伯爺本著認命的姿態,坐在那兒;

    唉,

    不知道阿銘發現自己又失蹤後會是什麼反應。

    許是因為姚子詹的那首詞,使得攝政王的性質很不錯,不由得對著鄭凡開口道:

    “蘇小先生伴隨姚師幾年了,可有佳作可以拿出來與我等共解行路之乏?”

    嗯?

    鄭伯爺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攝政王對外形象可謂是狠辣果斷,收拾自己兄弟們時可謂是疾風掃落葉,但內在,卻文青情節深重。

    “晚輩拙作,實在是不好意思拿出來汙了前輩們的耳。”

    攝政王擺擺手,道:“無妨,誦來品品,這就如同燕人喜重口,乾人喜甜,我楚人喜鮮,我一直覺得,沒有真正所有人都喜歡的菜,但只要是菜,總是會有一批人喜歡符合他們口味的。”

    “那,晚輩就獻醜了。”

    攝政王正襟而坐,表示出一種尊重。

    造劍師則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長髮,但目光卻落在鄭凡身上,顯然也是在等著。

    陳大俠不懂詩詞歌賦,繼續板著臉,坐在那裡。

    其實,陳大俠心裡慌得緊;

    因為他知道鄭凡的身份,不是那位他一路從乾國護送過來的病怏子,而是一位將軍。

    陳大俠沒看過《鄭子兵法》,只是單純地覺得,一個將軍寫一本兵書,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正常得如同劍客是用劍的一樣。

    陳大俠擔心鄭凡繃不住,然後也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辦。

    鄭凡抿了抿嘴唇,呼出一口氣,

    誦道:

    “怒髮衝冠,憑欄處…

    ……

    嘉合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天斷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燕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一首詞背完,

    鄭伯爺默默地閉上了眼,

    他自認為這首詞足以過關的,而且在氣象上,比姚子詹先前的那首都督出獵詞更為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