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喵 作品

第九十六章 風水輪流轉,配不上

    “此事說來話長……”

    “嗯,慢慢說。我今日不需要再執勤,不著急。”蔚邵卿好整以暇看著她,還給安寧倒了杯水,潤潤喉嚨。

    他擺出這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安寧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將這一杯的花茶給喝完。她這些天給蔚邵卿帶的飲料,大多數是花茶一類的,雖然蔚邵卿更喜歡單純的茶,譬如銀針、龍井什麼的。但是這種茶本身十分講究泡茶記憶,而且還需要現泡。安寧倒是可以想現代那樣直接大大的罐子裡面舀一兩勺茶葉,然後再用滾燙的熱水沖泡。但這種形式下的茶水,蔚邵卿會喝才奇怪吧,還不如花茶呢。

    安寧咳嗽了一聲,決定先下手為強,使出她最擅長的歪樓*,“表哥你最近情報工作做不到位啊,連季延一喜歡吃的東西都弄錯了。”

    蔚邵卿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安寧一看有戲,一臉認真說道:“季延一明明挺喜歡吃糖蒸酥酪的……說起來他和你的口味真有點像呢。”安寧若有所思,這兩個人,兩個都不太喜歡甜食,偏偏都挺愛吃糖蒸酥酪的。平時比起重口味的菜,似乎也更愛清淡一些的。對於肉類可有可無,但是蔬菜一類則烹飪時喜歡突出食材本身的鮮美。

    蔚邵卿心道:可不是口味相像嗎?連兩人喜歡的姑娘類型都差不多。

    想到季延一之前還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和他探討了一下所謂的素描,他就覺得牙疼,顯擺什麼!他和安寧常常一起磨墨作畫,都沒說過什麼呢。

    蔚邵卿想起某個事情,嘴角忽的流瀉出一點的笑意,“安寧,我這些天閒來無事,正好畫了一幅畫,你若是有空的話,不如在旁邊提詩一首?”

    蔚邵卿最擅長水墨畫,只是他平時鮮少在外面流出作品,所以鮮為人知罷了。可是他心裡卻是十分清楚季延一的水墨畫水平,簡直不是一個慘不忍睹可以形容的。說慘不忍睹還算是抬舉季延一了——只能說季延一天生就沒有這天賦。他作畫,安寧提詩,這作品到時候還可以送去氣一氣季延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延一剛才的挑釁給氣到,一向沉穩不動安如山的他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什麼畫?”安寧樂得看話題被轉移,興致勃勃問道。

    蔚邵卿……其實根本就還沒畫好畫,但這點肯定是不能在安寧面前表現出來的,他頓了頓,說道:“是一副描繪邊塞風景的畫作,我同季延一相交一場,他不日便要前往邊關,所以只能以畫作聊表心意。”

    他這話說得自己都牙酸了。以前的他同季延一雖然王不見王,但多少還有所謂對於對方才能欣賞的惺惺相惜。在成為了情敵以後,這兩人都不遺餘力地開始打擊起對方。

    不過蔚邵卿心中也十分清楚,他在內心深處也是羨慕季延一的。昌義侯蔚顯作為不世出的軍師天才,一個三十六計便奠定了他的地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戰無不勝的履歷,說是軍神也不為過。蔚邵卿從小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怎麼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作為一個身體熱血還沒冷卻的少年,他多少也有點縱橫沙場的豪邁情懷,只是這情懷註定只能埋藏在心中。

    即使天子再信任他,在蔚邵卿因為那尋回的三種高產作物名聲大噪,甚至超過了眾多大儒的情況下,他手頭根本不可能會有軍師力量,除非他想被上頭所忌憚。這不僅是皇帝的制衡心術,也是對蔚邵卿的一種保護。

    再看看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季延一,欣羨一類的情緒便不可避免產生了。再是羨慕,若是讓蔚邵卿重新回到那時候,他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現在這一條能夠讓蔚家走得更遠的道路。

    安寧並不清楚蔚邵卿心中這麼多複雜的想法,反而挺高興的,笑道:“那我得好好想一首足夠配得上表哥畫作的詩詞。”

    蔚邵卿又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更鬱悶的是,他那畫根本還沒有動筆過,等今天回去以後,還得好好畫一幅出來。

    安寧還真怕蔚邵卿等下又想起了樹林那事,她倒也不覺得她和季延一之間有什麼,但是若是在這地方和蔚邵卿解釋的話,說不定就洩露出去了,還不如等出宮以後再說。

    她繼續使出歪樓*,一下子介紹筍肉燒麥的做法,一下子說起龍井蝦仁,蔚邵卿見她如此的不遺餘力,在無奈的同時,也有些好笑,他難得生起戲弄的心態,反而三不五時就想將話題扯回去,再裝作成功被安寧引導到別處的樣子。等安寧鬆了口氣的同時,繼續扯回來。

    安寧被調戲得簡直心力交瘁,她哪裡知道看似正經儼然的蔚邵卿居然還有這樣一面,所以還真沒發現蔚邵卿的心思。

    等蔚邵卿吃完東西準備離開後,安寧覺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場艱難持久的戰鬥一樣,累得不行。

    將食盒收拾好,安寧腳步頓時輕快了很多,她從沒覺得面對蔚邵卿會壓力這麼大。

    玉容倒是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雖然她距離安寧他們比較遠,根本不可能聽到安寧和蔚邵卿的對話,但她服侍這兩人已久,猜都能猜得出他們在說什麼。她作為旁觀者,看得十分明白,姑娘同那季將軍,只是單純的君子之交。季將軍就算再好,只要姑娘沒發現他心意一樣沒用。

    安寧回到月華宮以後,因為今天辛苦了一天的緣故,還真有點困,直接就窩床上休息了。

    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八點多。

    清醒過來後,凌天晴正坐在她床上的一張桌子上寫東西。

    聽到她爬起的動靜後,轉過頭,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安寧差不多睡了三個小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緣故,腦袋有點懵,她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怎麼突然跑我這裡了?”

    凌天晴慢慢走了過來,將一瓶藥膏放在她手心。

    玻璃冰涼的觸感讓安寧清醒了幾分,定睛一看,發現是一瓶傷藥。

    天晴的神色淡淡的,“你認識那楊澤宇吧?”

    安寧搖頭又點頭,“知道名字,但是不算熟。”也就是那兩次見面的緣分,若不是之前她同天晴兩人角色扮演,他突然出現的話,安寧還未必會記起他。

    天晴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本公主性格孤拐古怪,可配不上楊公子那樣的人中龍鳳?想來楊公子將來定能尋覓到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這藥是上好的傷藥,你到時候直接給了他,也省得他被打了一頓以後,若是出了什麼事,又有人推到本公主身上。”

    天晴平時說話鮮少用本公主一類的自稱,這時候搬出來,顯然是氣到了極點,她眼神冷漠,說話字字帶刺。

    安寧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天晴突然跑來同她說這些話了?

    天晴將藥塞給她,說完這些話以後,轉身就回自己屋裡,只留給安寧一個氣勢洶洶的背影。

    安寧將藥放在一旁,現在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了。

    她轉過頭,看向玉容,“發生什麼事了?”她才睡三個小時差不多吧……怎麼感覺像是一覺起來,就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玉容清秀溫柔的面容也難得浮現出了怒火,“公主,那楊家真是太過分了!”

    安寧壓低聲音:“楊家都做了什麼?”

    玉容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花,她跟在安寧身邊許久,十分清楚凌天晴看似冷傲孤高,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姑娘,所以十分為她不平,“楊澤宇喜歡上天晴公主,所以告訴自己的父母,想要努力求娶公主殿下。結果他爹孃對公主不滿意,說公主性格古怪。他們私下說說也就算了,偏偏楊家的下人嘴上不把門,直接將事情捅了出來。現在大家都在看公主的笑話呢。”

    安寧聽了玉容這番描述,心頭火也跟著旺盛燃燒起來。沒想到楊澤宇為人看起來不錯,卻有個如此坑爹的父母。他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為自己兒子喜歡上天晴,天晴就一定會選他嗎,還挑剔天晴。天晴作為公主,向來只有她選駙馬的份。這事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笑話天晴被嫌棄呢。

    最無語的是,楊家的下人居然還有這個膽子把事情傳出去,一般情況下,這種不是應該掩得嚴嚴實實的嗎?

    如果說安寧之前對楊澤宇還有那麼一點好感,他那雙父母就將這好感度給扣光光了。

    她強忍著怒氣開口:“那楊澤宇又是如何受傷的?”

    玉容說道:“似乎是被他爹孃給打了一頓。”

    “陛下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凌青恆對於公主的疼愛超過了皇子,或許是因為公主再怎麼鬧騰也有限度,加上又不會為了皇位而設計天子。加上這一兩年來,因為雜交水稻和稻田養魚的緣故,凌青恆對於二女兒正屬於父愛滿滿的階段,哪裡會任由女兒被打臉。

    玉容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陛下尋了那平津侯的一個過錯,將他職位給擼了。”

    安寧嘴角抽了抽,陛下果然是行動派啊。才發生沒多久的事情,立刻就反擊了回去。

    玉容頓了頓,又說道:“陛下另外還送了兩個相貌出眾的宮女去伺候平津侯。”

    聽聞平津侯的妻子特別喜歡吃醋,平時平津侯多看了別的女子一眼,她都會拈酸吃醋,這回後院直接多了兩個美人,恐怕不知道要氣到什麼時候呢。凌青恆還真明白蛇打七寸的道理。

    若是平時,安寧肯定不喜歡這種處理手段,但人有親疏之別,這對夫妻如此對待天晴,她才不會因此同情他們。

    現在入夜,加上房間裡還擺著冰盆,安寧感到有點涼,披了件外套,說道:“走,我們去廚房。”

    玉容呆了一瞬,“姑娘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給你做點粥如何?還是你想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