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鴿子精 作品

40、第四十章

    “我, 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夏油傑將彭格列一行人放進了屋子裡,給每個人倒了一杯水。澤田綱吉和芥川龍之介單獨去了一守千春所在的臥室,顯然要單獨談談。

    一進入房間,棕色頭發的少年, 目光便忍不住的落在了躺在床上, 平靜的閉著眼睛, 仿若睡去的少女身上。

    過了半晌,他才努力的移開視線, 看向了芥川龍之介的眼睛——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因為黑色禍犬的眼神常常會讓人晚上做起噩夢。

    “你是港口mafia的重要成員之一……對吧?”

    芥川冷冷道:“你是來說廢話的嗎?”

    “我只是想要確認,對芥川君來說, 人的生命……是什麼?”

    “……”

    “如果芥川君不肯回答的話,我是不會把婚戒交出去的。”

    聞言, 芥川頓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森冷道:“是類似貨幣一樣的東西。”

    澤田綱吉有些迷茫:“什麼?”

    芥川沉聲道:“就像人們工作賺錢來證明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價值,我收割性命來證明。”

    “……芥川君殺過很多人嗎?”

    “很多人。”看到澤田綱吉蒼白起來的表情, 芥川進一步的說明道:“就像80%的金錢聚集在20%的人手裡,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人富可敵國, 有人一無所有, 我奪走他們的性命, 就像另一些人奪走他們的金錢。”

    澤田綱吉呆住了, 他顯然完全無法理解這樣的邏輯。對於芥川來說,他人的性命似乎並非真實存在的東西, 而只是一個符號或一個數字——

    好在他並沒有試著去理解,他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芥川君在奪走別人的性命時,有想過, 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樣,每天努力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朋友,有家人,有重視和珍惜的事物,如果死去的話,會有人為之哭泣、難過、痛苦嗎?芥川君失去千春的時候那麼痛苦……卻能毫不在意的將這份痛苦,施加於別人身上嗎?漠視他人性命,隨意奪走他人生命的人——我認為這樣的人,是不會得到幸福,也無法讓別人得到幸福的!”

    芥川的目光落在了你閉著眼睛的側臉上。

    “我……也許我的話,在你這樣的黑手黨看來,一定很天真,說不定還很愚蠢,可是……芥川君,你真的覺得,和千春結婚是一件合適的事情嗎?黑手黨……是每天都要去掠奪他人性命,同時也做好了被別人掠奪性命的工作啊!我知道芥川君你很強,但就算是你,也無法保證說自己就一定不會被人殺死,那麼,你又能保護好千春嗎?”

    “和黑手黨相關的,盡是些痛苦和暴力的事情!對於黑手黨的殘忍手段,芥川君應該比我更瞭解才對!里包恩說,mafia會讓叛徒咬住臺階,踢打其後腦勺,至其下顎破碎。然後才會將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受罰者翻過來,對著他的胸口開木倉1……芥川君!如果你的敵人對千春施以這樣的刑罰,千春不是太可憐了嗎?!”

    芥川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像是順著他的話語真的進行了想象——他曾為組織處決過無數的叛徒,也曾親手拷問過敵人,將對方的脊椎寸寸打斷,黑手黨都有哪些手段,他的確比澤田綱吉更加清楚。

    那些敵人,他們在自己手下,遍體鱗傷,涕泗橫流的哭泣哀嚎的模樣,如果換上千春的臉,根本就無法想象——

    這並不是說他想象不出來,而是他拒絕去想,芥川的心口瀰漫著恐懼,那恐懼告訴他,他無法承受那樣的畫面。

    “我迄今為止,被人用朋友、家人,威脅過了許多次。如果不是因為認識我,如果不是因為是我的朋友,他們就不會陷入這樣的危險了……這樣的念頭,每天都會讓我覺得非常痛苦。”

    “我有喜歡的女孩子,她叫笹川京子,她的哥哥笹川了平……在我完全不願意的情況下,被捲入進來,參加了晴之守護者的戰鬥。我總是很害怕,萬一大哥死了,我要怎麼跟京子說,她又要怎麼接受……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我不想她每天提心吊膽,我也不想讓她面對這樣的痛苦……芥川君呢?芥川君忍心自己喜歡的人,每天都活在擔憂之中嗎?”

    “還有千春。”澤田綱吉沉默了一下,“芥川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黑手黨的世界裡,這種突然而不講道理的死亡,其實是最常發生的事情,對嗎?千春這一次還能復活,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她能永遠無限次的復活嗎?死亡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沒有預兆,它會在人們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生……我並不是說反對你們在一起,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我只是想告訴你……”

    他從懷中拿出了那枚你所贈予的婚戒,輕輕的放在了床頭櫃上。

    “芥川君,我還是,覺得普通人的生活更好。”

    而就在這時,一直躺著沒有動靜的一守千春,指尖突然動了。

    她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握住了澤田綱吉的指尖。

    她睜開眼睛,望著他的眼神溫柔又充滿了諒解的悲傷。

    “阿綱…

    …”她的聲音還有些低啞,“辛苦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柔和的話語,突然擊中了澤田綱吉的心,他愣在原地,驀地感到眼眶一陣酸澀。

    “不要天真了,蠢綱。”

    “振作一點,阿綱!”

    “加油啊!十代目!”

    大家說的都對,他必須戰鬥,為了朋友,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他必須要打倒敵人——

    他還不夠強大,他做的還不夠多,他必須要更加努力……

    可是從一開始,他就說過,這不是他想要的。

    一守千春對他輕輕的笑了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澤田綱吉怔怔的看著她蒼白的臉,終於沒忍住一滴眼淚掉了出來。

    ……

    吉野順平原本在陽臺上練習今天份的揮刀,見來了客人,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動作,“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夏油傑在廚房裡洗著水果,聞言道:“不用,你繼續練。”

    但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好奇:“這是在練習嗎?”

    山本武笑眯眯的湊了過去,“好懷念啊,我小時候也總是一個人在家裡練習揮棒。”

    獄寺隼人露出了審視的表情:“你在練習揮刀?”

    在發現那是一把貨真價實的真刀後,他蹙起了眉頭:“很危險啊小子。”

    “我……”吉野順平還從沒見過這麼多外人,他頓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看見夏油傑端著洗完的水果從廚房走出來,連忙從獄寺身邊的空隙溜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夏油傑的衣襬,藏在了他的身後,露出了害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