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宣戰

    時寒“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瞬間的怔愣, 就像所有普通學生在學校裡偷偷談戀愛被老師抓包的那樣,羞赧中又帶著一點無奈和坦然——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沈念身後還跟著一臉懵逼的校醫, 以及一臉看好戲的江乘舟。

    江侍衛長內心os:不愧是小老鄉, 海里的都被你泡到了?!

    真給我們族長臉.jpg

    包括江乘舟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 沈念之所以會親自跑一趟醫務室來確定,是因為鮫人和他死去的未婚夫有幾分相像——小皇帝之前就下令, 要求江乘舟和龍騎三緘其口,不能向沈念透露這件事。

    作為一個i狗血,江乘舟自發把這種命令當成一種的獨佔欲:楚明遠就一個小叔叔,沈念也就一個未婚夫, 現在侯爵死了,冒出來一隻鮫人, 外貌有幾分相似,性格卻全然不像。

    正主無法被獨享,替身難道還要和別人對半分麼。

    那必不可能。

    小皇帝對沈念已經算是優待過頭了。

    可架不住南若瑜喜歡自己亂跑, 還跑到沈念眼前來。

    嘖嘖,狗血劇不就得這樣,當頭淋下的才叫狗血, 那種沒事撒兩滴的, 澆花都不稀罕。

    思及此,江侍衛長又惦記起了小貓貓的連載文。

    強取豪奪追妻火葬場什麼的,比傷心小寡夫帶勁兒得多了。

    能起這麼一個筆名的一定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吧,身材嬌小, 性格狡黠又聰慧,跟貓兒似的。偶爾會鬧脾氣,但總的來說又懂事, 看事情很通透(就像他一樣)。平時不碼字的時候就曬曬太陽,養養花,歲月靜好。

    要是對方也單身的話,或許還可以來一場曠世絕戀。

    和這種字裡行間充滿靈氣的文藝創作者處對象,是江侍衛長從沒有過的經歷。

    本來只是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居然已經快進到以後孩子取什麼名字去了……

    因此神遊天外的江乘舟,也就錯過了對峙的另一幕——

    時寒把手從南若瑜衣服底下抽出來。

    少年膚色是健康的淺蜜色,手臂結實,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還殘留著一點不知名的亮晶晶的、黏噠噠的東西。

    沈念臉瞬間就黑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戾氣直衝腦門,令他瞬間失去貴族從容的風度,高聲斥道:“不知廉恥!這是什麼場合!”

    校醫被站在最前面的沈念擋住了,此時探頭一看,不過就是兩個年輕人摟在一起。

    他本來就覺得這倆人是一對,軍校也沒說不讓談戀愛——這裡是學校,不是服役的正式軍隊,龍未婚鮫未嫁的,哪怕軍隊內部,只要報上級批准也可以戀愛結婚,只不過倆人不能同處一個關係利害的部門。

    小年輕麼,一個生氣另外一個哄,倆人也沒脫衣服,病房算半個私密空間,更何況——

    您開門前為什麼不敲門?

    帝國的貴族為什麼傲氣?他們自小接觸最精英的教育,犯錯率比普通人要低得多,這是貴族驕傲的資本。

    貴族哪怕恃強凌弱,在道理上都是立於不敗之地的,比如“打你就打你,難道還挑日子嗎”,而不像現在這樣,突然開門,還怪對方不知廉恥。

    普通人都不會這麼沒教養。

    校醫在德盧斯軍校工作許多年,曾經混在人群中瞻仰過侯爵的風采。要不說貴族最看中的是血統呢,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身上那股味兒就不對。

    他忍不住輕微地搖了搖頭。

    江乘舟經常陪小皇帝與大貴族們開會或商談,見識過不少大場合。他不像校醫那樣,對貴族階層有一種崇拜心裡,相反,江乘舟不怎麼喜歡高高在上的貴族階層。

    他天生反骨,看到頤指氣使的大貴族,只會想要打破他們臉上從容淡定的面具。

    江乘舟對沈念有一定的濾鏡,美麗、高傲、單身、寂寞。但這些濾鏡吧,還沒有他對他小老鄉的十八米濾鏡厚。

    他從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個年幼時就埋藏在心裡的目標,他為此奮鬥了十年,如今前路依然渺茫得看不清方向。

    人類和獸人之間的仇恨太深了,龍族一掀起戰爭,江乘舟舉步維艱,處處遭到掣肘。

    就在少年睜著那雙湛藍色眼睛看向記者媒體的鏡頭時,他找到了方向。

    所以說男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古人誠不欺我。

    但這個男人他還有點興趣,於是江乘舟出面和稀泥道:“若瑜不是一會兒要跟我們回斯里蘭麼,小兩口道個別也沒什麼。”

    話一說出口,六道意味不明的危險視線同時向他戳來!

    江乘舟:?!

    不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沈念:你說誰小兩口?

    南若瑜:剛剛才親到,不回去!絕不回去!

    時寒:讓他跟沈念走?不可能。

    這六道視線彷彿要在江乘舟身上戳出六個洞來,只有校醫見慣了年輕小情侶依依不捨的模樣,又想著這貴族恐怕會因為鮫人長得像自己已逝的未婚夫,打算橫刀奪愛,這事兒恐怕遠遠沒這麼簡單……

    校醫聰明地不發表意見。

    江乘舟被瞪了幾眼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他要是把南若瑜送到小寡夫手裡,那還有自己什麼事?

    他江侍衛長是挖坑埋自己的人嗎?

    那必不可能。

    於是江乘舟摸了摸鼻子,改口道:“別站這兒了,那幫學生嚇得氣兒都不敢出,都是傷患憋出個好歹多可惜,小寒,沈先生想就過段時間的比試跟你聊兩句,你要是擦好藥了,上來行政辦公室唄。”

    時寒說好。

    南若瑜的手臂還一直掛在時寒的脖子上,此時見時寒要放開他去見那個未婚妻,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時寒拇指輕輕擦過他紅腫誘人的唇瓣,擦去那一點點水跡,低聲說:“你看看學校的專業有沒有感興趣的,要是想留在這裡,我想辦法幫你辦入學。”

    南若瑜的學習能力很不錯,把他留在s市,他時不時就到處亂跑,時寒始終放不下心,而且剛才他瞥了一眼星網熱搜,果然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討論鮫人的盛世美顏了。

    這無疑是在反覆提醒帝都星系——這裡還有一隻他們搞不定的鮫人。

    時寒不明白為什麼要搶南若瑜,撇開他和沈唸的個人恩怨不提,雖說這張臉和過去的自己有幾分相似,但犯不著讓帝國繞一個大圈子,請僱傭軍來買通卡普羅星球政府,就為綁架一條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