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

    “龍膽草在哪裡拿到的?”宋雁西是看不出這龍膽草代表著什麼, 所以只能再去看看,甚至都將這龍膽草的花語回想了一遍,但牛馬不相及。

    小塔引著她, 兩人鑽進這杜鵑花林裡,到了那拿到龍膽草的石頭旁上,可也沒覺得這石頭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

    倒是想起了剛才那個魅腰間的小蛇,不禁看了看這龍膽草,“在這邊, 龍膽草默認是可以解蛇毒的,那人留下這龍膽草難道想告訴咱們,防患於未然?”

    可是真中了蛇毒, 這龍膽草救命的概率還是小。而且這個月份,蛇幾乎都還沒全部出來,畢竟這邊的天氣過於潮溼,大部份蛇都這個時候都還未出洞。

    所以要說把這龍膽草放在這裡, 提醒她們小心蛇, 好像又有些牽強了。

    兩人最終是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回到了馬車停放的地方。

    這時候已經是徹底天黑了,那鬼先生也出來了,呆若木雞地坐在馬車外面的車板上,手裡拿著馬鞭,正一副盼星星盼月亮的樣子, 等著她倆歸來。

    所以此刻看到她倆回來, 別提到底有多少高興了, 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你們怎麼成時候才回來,要是再不來, 一會兒夜深了,附近的鬼又該出來活動了。”到時候他又要捱揍。

    但是說完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有些害怕起來,連忙退到馬車旁,“你們,你們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剛才看到你的屍體了。”宋雁西回道,現在還想不通,為什麼鬼先生的屍體會活著?

    “真的麼?”聽到這話的鬼先生卻是一時高興得在原地打轉,“那這是個好消息,你們怎麼這樣樣子?”一面又忍不住興高采烈地問,“我是不是可以去輪迴了?”有了屍體,也不算是三無鬼魂了吧?地府肯定收自己。

    小塔覺得他高興得太早了,只是見到他這樣高興,還真有些不忍心告訴他,他的屍體沒了他這魂魄,依舊活得風生水起的。

    可不就是風生水起麼?活脫脫跟個活人一樣。

    但宋雁西終究

    還是開口說道:“你的屍體還活著,不僅如此,這鬼苗的魅似乎與他達成了某種合作關係。”甚至對他很是敬畏的樣子,一口一個大人地叫著。

    果然,和小塔所擔憂的一樣,這個總是被鬼魂們揍的鬼先生聽到這話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了。

    又好像是沒聽清楚或是沒明白宋雁西這話的意思,不確定地再一次問道:“那個,宋姑娘,您剛才說,我的屍體還活著?”

    宋雁西頷首。

    可鬼先生不相信,隨即哈哈地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是什麼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甚至是笑彎了腰。

    但過一會兒後,那笑聲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到最後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宋雁西,“你沒騙我吧?沒了我這個靈魂,屍體早就腐爛了,怎麼可能會活著呢?”更何況就是殭屍,那也是有靈魂的吧?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不過是親眼看到,宋雁西也不敢相信啊。所以其實也能理解此刻鬼先生是什麼心情,為何要懷疑她們。一面想起那屍體說要找的‘他’,便朝現在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的鬼先生看去,“他在找人,我很懷疑,可能就是找你這個魂魄。”

    而且不是聽那彝人說他們要敢在這花期間準備一場祭祀活動麼?沒準也跟這屍體脫不了干係的。

    鬼先生一聽這話,嚇得渾身抖得跟那篩子一樣,“那,那怎麼辦?”心中不免是後怕起來,早知道自己就不要跟著她們一起來這裡,留在那邊雖然會被那些鬼欺負,但最起碼不會把自己打到魂飛魄散。

    現在的狀況對於自己來說,雖然不大好,但是鬼先生想,只要還有一絲魂魄在,希望就總是有的。

    所以當即就自己做了決定,馬上就跟宋雁西和小塔告辭:“我決定連夜離開這裡,這段時間打擾你們了,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就要走了。

    但是被小塔一把拽住了,“你現在別亂跑了,要是被抓到了,就你這膽子,肯定打不過你自己的屍體,到時候沒準就被他吞噬了也說不定。”

    如果那屍體真要把鬼先生的靈魂找回去

    的話,那肯定會讓鬼先生的靈魂回到身體裡,但這樣一來,只怕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鬼先生了。

    他這靈魂,將永遠為他的屍體而效忠。

    果然,聽到小塔的這話,鬼先生雙腿一軟,又跌坐了地上,滿臉沮喪,“那怎麼辦嘛,我還不想死,我雖然什麼都記不住了,可我總覺得還有人在等著我,我得給人答覆呀。”

    宋雁西知道鬼先生膽子小,但是現在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麼樣子,本來腦子裡就有很多想不通的問題,現在聽他哭哭唧唧的,便扔出一道符,先將他裝進符裡。“上車休息,我教你推衍,你找一下我爸爸的位置。”

    主要把他裝進這符裡,如果屍體真在找他,那也可以暫時躲過去。

    雖然宋雁西知道,鬼先生的魂魄空空如也,即便自己不用符把他裝起來,對方也很難找到他的。但這樣始終是保險些。

    當即兩人上了馬車,點了燈,宋雁西便拿出一張羅盤。

    她是用不上,但小塔這個半吊子沒這羅盤,是行不通的。

    女媧樹也出來了,三人圍著羅盤坐在馬車裡,小塔則聽宋雁西的話,一點點地試著尋找宋廉昇的方位。

    但是試了幾下,發現根本就沒有半點變化,一時也是沮喪起來,“姐姐,我好像學不來。”

    卻聽宋雁西嘆氣道:“不是你學不來,而是這苗寨移動的緣故,這裡的方位不準。”小塔推衍的時候,她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羅盤,便覺得不對勁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苗寨移動竟然會使得這一片的方向無法定位。不過她有些好奇,她們還算是有點手段的,找這苗寨都如此艱難,這本地的彝人又是怎麼進入他們的苗寨呢?

    於是當即一合計,去找這山裡一處彝寨歇息,順便打聽打聽。

    苗寨不好找,但彝人的寨子卻只要站到一座高些的山崗,就能看到那山坳裡的點點燈火。

    這邊都是連綿不斷的丘陵小山,高低錯落,所以並不會將遠處的視線擋住。

    因此也就走了四十來分鐘,她們倆到了一處彝人寨裡。

    這段時間

    是賞花期,從很多年以前,就會有達官貴人在這個時節專門來這山裡。

    像是川渝那邊的大城裡來的,甚至會一直待到九月十月,避完暑期再回去。

    所以這彝人寨子裡竟然也是有那麼幾處像樣的客棧。

    不過她們倆來得因為晚了些,所以山坳裡的客棧都已經住滿了,只能住到半山腰的客棧裡。

    寨子很大,因為她們是花期時節來的,所以都當她們是看花的客人,加上又是一大一小的兩個姑娘家,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所以壓根就沒人去懷疑。

    “你們運氣好,這幾天是花開得最好的時候,客人也最多,這石牛寨裡,就是我們家還有這一間空閒屋子了。”再往後來的客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只能借住到寨子里人家去。

    “莎奴姐姐,我們在山裡看花的時候,聽到了鈴鐺聲,真好聽,姐姐那鈴鐺是你們寨子裡賣的嗎?”小塔一臉天真無邪地仰頭朝給他們開門的彝族姑娘問道。

    莎奴抬著油燈走在前面,正摸出鑰匙開門,聽到她這話,手裡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沒有,這花海里還有一個苗寨,不過去到他們寨子裡是需要緣份的。”

    說到這裡,門鎖也打開了,她推門進去,將燈盞放到桌子上,提了其他兩盞煤油燈過來,準備點燃,忽然轉頭朝宋雁西和小塔看過去,叮囑道:“不過,還是不要去的好。”她長這麼大,也就去過一次,是去吃酒席。

    那次還算是有引路人在前面帶路,但自己回來後,腰痠背痛了幾天,莎奴很是懷疑,自己去看新娘子的時候,是不是被下蠱了。

    因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偷偷說新娘子頭上盤著的牛角不好看。沒準叫新娘子不高興,給自己下藥了。

    不過這苗寨雖然神秘,聽說還住著鬼苗一脈,但是也還沒有談苗色變的地步,畢竟這苗寨的人,其實也不害人。

    就是最近總是有人失蹤,其他寨子裡才懷疑到他們的身上去。

    但莎奴覺得,如果真是苗寨的人乾的,那他們幹嘛這個時候才開始害人,

    要害早幾百年前就害了。

    更何況往烏蒙那十萬大山裡去,多的是苗人,也沒見過他們害人啊。倒是想起了一個傳說,所以壓低聲音朝宋雁西和小塔說道:“去年臘月的時候,我們寨子裡有人上山摘木姜子花,在山上看到一個奇怪的人。”

    一直沒言語的宋雁西忽然心頭一跳,莫不是爸爸?

    小塔怎好奇地繼續問:“什麼樣子的?”

    莎奴回憶著,“說那人很白,渾身白得跟冬天的冰稜花一樣,而且頭髮也白,但手指甲卻是烏黑的,可把他們嚇得,揹簍也沒要,趕緊下山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看到小塔也是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哈哈笑道:“哎呀,也沒什麼可怕的,其實可能就是老辮婆,我們這邊山裡有老辮婆,會抓小孩吃的。”

    “什麼是老辮婆?”小塔表示這個鬼怪第一次聽說。

    莎奴這會兒已經將屋子裡的三盞煤油燈都點亮了,原本烏漆嘛黑的房間,如今也亮堂起來,只是終究是山裡小寨子,所以這房間其實並不寬敞,除了靠牆的那小架子床以外,就只有一套簡單的竹桌椅和一個小衣櫃,還有門邊放著的洗臉架,以及牆上掛著的蓑衣和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