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你為什麼不要?”小僬僥一臉疑惑, 然後懷疑地看著宋雁西,“你是不是嫌棄她不是活的?”說到這裡,一臉大義凜然, 將眼睛一閉,“要不,那你吃我?”

    宋雁西被小人的模樣逗笑了,“你此前不是最擔心我吃你麼?”

    小僬僥聞言,睜開眼, “可是族長說,你給的種子,是能種活的, 以後我們的生活就有保障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餓飯了,你是我們的大恩人。”所以得報恩。

    “所以我必須二選一?”宋雁西看到他如此堅定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恩恩。”小僬僥雖然滿口都是英勇就義的樣子, 但滿臉的表情都寫著別選我別選我。

    宋雁西最終收起了小棺材, “那我就將這個帶走, 你們好好保重。”但是也不能真給吃了,一會兒等著跟小僬僥分別後,找個地方葬了吧。

    小僬僥見她終於收下禮物,朝她再次鞠躬,這才揮手告別, “保重啦。”

    “你們也是。”宋雁西笑著回道, 也轉身離開。

    走了片刻, 回頭沒看到迷宗兔的影子,確定小僬僥果然走了,這才把小棺材拿出來, 得就在附近給她找個地方葬下,再往上走的話,就離她的故鄉太遠了。

    又想起剛才小僬僥說,是準備扔進岩漿裡火葬,不由得朝腳下岩漿小湖泊看去,是直接扔進去麼?

    但好像有些草率了?她琢磨著,也不曉得這小人們的下葬和他們常人到底是否一樣?正猶豫著,宋雁西竟然覺得棺材好像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不免是把她給嚇了一跳,連忙將耳朵湊近小棺材,果然是棺材裡發出來的響聲?就好像是有人輕輕地敲打棺木板一樣?

    莫非是剛才打開的時候,爬進去了什麼蟲子?這樣對死者可是大不敬!所以宋雁西當即便連忙把棺材打開,原本是想將那不小心爬進去的蟲子給抓出來的。

    沒想到這一開,裡面那小姑娘就扶著棺材邊緣奮力地坐起身,然後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

    這……這是活過來了?不是說犯了心疾沒了麼?這真要是火葬的話,就算真活著,但哪裡還有半條活路?

    小姑娘喘了好一會兒的氣,似乎才緩過神來,但是在看到宋雁西后,給嚇得慘了,臉色比剛才從棺材裡坐起來時還要蒼白幾分,“你,你你是什麼人?”一面看了看自己現在坐在棺材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翻身要從棺材裡出來。

    可是因為棺材拿在宋雁西的手裡,她瞥了一眼這高度,有些不敢跳,於是朝宋雁西求道:“求求你放我回去!”

    宋雁西本來也沒打算要吃她,當即就蹲下身,但是見小姑娘就靠著那兩條小短腿,什麼時候才能跑回去?便道:“要不,我送你一程?”自己這走出來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這小姑娘看著嬌滴滴的,就像是大家閨秀一樣,只怕不像是之前那個小僬僥阿荼一樣。

    小姑娘有些猶豫,“可是?”可是她爹說不許她們和巨人來往,巨人會吃掉他們的。所以防備心很重,生怕宋雁西想騙自己找到族群,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一面又想起族中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如果阿克長老真的殺了父親奪取族長位置的話,那肯定也不會給家人留活路的。而且擁護父親的這些族人,也會被他殺了的。

    想了想自己的弟弟妹妹,她還是決定冒險一次,“那,那麻煩你了。”

    宋雁西蹲下伸出手,她立即爬到宋雁西的掌心,宋雁西感受著她這已經恢復過來的溫度,“你不是犯心疾走了麼?”

    小姑娘這也才想起問宋雁西,“我為什麼會在你這裡?”而且還在棺材裡?肯定是大家以為自己犯心疾了,想到這裡不由得一臉義憤填膺,“我不想小心聽到了阿克的密謀,他要奪走我爹爹的族長位置,所以他就對我下了藥。”

    偽裝從那心疾去世的樣子。然後問起自己為何在宋雁西的手裡,她不是應該火葬了麼?

    宋雁西自是與她說明了緣由,小姑娘聽罷,直呼宋雁西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今天不是遇到宋雁西,爹爹不拿自己的屍體做謝禮送給她的話,只怕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岩漿裡了。

    宋雁西原本與她說了真話,有些後悔的,生怕小姑娘心裡難受,家裡人居然拿她的屍體做謝禮。

    沒想到她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謝謝宋雁西的救命之恩,拿宋雁西當著救命恩人來對待。

    有宋雁西帶著她回去,很快就看到了那迷宗兔的身影,宋雁西輕輕喊了一聲:“阿荼!”

    迷宗兔裡的阿阿荼立即從兔子身體上厚實的毛髮中鑽出來,一臉震驚地看著追來的宋雁西,不解她到底還有什麼事情?這時候忽然看到宋雁西掌心裡不停朝著自己揮手的阿月,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連忙讓迷宗兔掉頭與宋雁西匯合。

    而隨著兩方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阿荼也越來越肯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宋雁西手裡的肯定就是活著的阿月。

    可是她從小就有心疾,這一次尤為嚴重,阿克長老在河邊遇到犯病了的她,送到族裡的大醫那裡,說是沒救了,這才給放進棺材裡的。

    所以她怎麼活過來的?

    阿荼揣著自己所有的疑惑,不等宋雁西蹲下身,一手握緊手中的長矛,藉著長矛紮在宋雁西裙襬上,就順著宋雁西的裙襬飛快地往上爬,一邊激動地問著阿月,“你怎麼起死回生了?”

    阿月現在想著族裡即將發生的事情,所以簡單地說了個全程。

    阿荼一聽,忽然想起這幾日阿克長老和幾天幾夥人都有些不對勁,所以對阿月的話沒有半點質疑,“我們現在立即趕回去。”得了宋雁西給的那麼多食物和種子,阿克長老的計劃肯定要被推遲了,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提醒族長他們做準備。

    也並未要宋雁西幫忙,在阿荼看來,這是他們族中的事務,而且宋雁西猶如巨人一般,一腳就能踩死多少僬僥人?為了以免錯傷無辜,所以請求宋雁西在這裡等他們。

    如果一天後還沒結果,就讓宋雁西自行離開。

    要說這阿荼,也是有勇有謀,當即和宋雁西道了別,帶著阿月就騎著迷宗兔往族裡趕去了。

    一點拒絕的功夫都沒給宋雁西。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宋雁西在他們看來就是巨人一般,只怕還沒靠近,就已經將他們的房屋震垮了,更何況他們族裡真起了戰爭,到時候四處小人逃竄,自己怎麼下腳?一不小心踩到他們那就完了,所以還是不去添亂的好。

    可是她也沒想著在這裡繼續等阿荼,那阿克長老的計劃原本是今天,但阿荼也說了,因為自己送去的東西,所以阿克的計劃可能得推遲,現在他們倆又回去,族長知曉了阿克長老的陰謀,應該就反不起來。

    但阿荼就這樣走了,宋雁西也擔心他回來找不到自己,心裡失望,只能老實等著。

    一面細想起取這塊天尺碎片前那幻境裡所看到的一切。

    想了很多,如果謝蘭舟如果真的是在利用自己,那她也認了。反正她細數謝蘭舟這麼多年所行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蒼生為重。

    既然自己和他的理念其實是一樣的,那就不用去在乎結局了。

    再有自己有朋友,也經歷過這麼多常人所不曾經歷的一切,也是足夠了。

    想了許多,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太累,靠在這水汽氤氳,溫暖的岩石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有人叫自己,明明那聲音已經像是傾盡了所有力氣喊出來,可是宋雁西聽著還是覺得很渺小遙遠。

    所以過了好久她才醒過來,便看到眼前晃動著的阿荼。

    原來是阿荼和阿月來了,他們倆爬到岩石上,湊在她的耳邊喊她。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們便要爬進你的耳朵裡去了。”阿荼笑著說道。

    他的肩上捆紮著綁帶,阿月臉上也有傷痕,但見他們倆神情都這樣輕鬆,顯然這場戰役他們是贏了的,“傷勢沒事吧?”

    阿荼和阿月都搖著頭,阿荼則順著她的裙襬往下滑,從迷宗兔上取來兩個大大的包袱,分別挑著長矛的兩邊,然後分離地往上繼續爬。

    “那是什麼?”宋雁西見他爬得艱難,彎腰伸手將他捧起,連帶著他那長矛上掛著的兩個大包袱。

    對於他們倆說,的確是大包袱,每一個包袱看起來都有他們體重的一半。

    隨著阿荼將包袱解下來,阿月走過去把包袱打開,只見裡面居然是些小巧玲瓏的包子。宋雁西看著太可愛了,愛不釋手,滿是驚喜,“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要送給我吧?”她一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阿月阿荼連連點頭,“嗯,送給你做謝禮的,快嘗一嘗,一出籠我和阿荼就趕緊帶來了。”

    那包子對於宋雁西來說,小得猶如塵粒,然而如今在阿月的小手裡捧著,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包子。

    宋雁西試著拿了幾下,太小沒實在拿不起來,最後還是阿月直接放到她的掌心。

    然而真的太小了,牙縫都塞不到,到底是什麼餡兒的,她也不知道,她想一口全都給吃下,興許能品出個丁卯。

    但是見到他們倆如此殷切的目光,她也不好意思囫圇吞棗,只能一口一個地吞下。本來想留下一個給小塔長世面的,但是他們倆一直盯著自己。

    但最終也是吃了個寂寞,並不知道什麼味道。

    不過如此盛情款待,這份心宋雁西始終是記得的,待吃完好與他們倆正式道別,“謝謝你們的招待,我都沒幫上什麼忙,我先走了。”說完,想著自己生命是有盡頭的,便朝他們倆又說道:“等我找到大部份天尺碎片後,我就來看你們,再給你們帶來更多的東西。”

    然後給了自己一塊沒用過的手絹,送給阿月做衣裳,便離開了。

    走了好遠,她回頭還能看到迷宗兔蹲在岩石上。

    至於阿荼和阿月,她肯定是看不到了。

    兩個小人幾乎都被迷宗兔的毛髮淹沒了,只有兩個小腦袋從裡面伸出來,只聽阿月擔心地問:“這樣真的有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