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生 作品

50、第 50 章

    薛恕的話卻叫殷承玉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他被複立太子, 根基卻遠沒有現在穩。在他被幽禁的五年裡,殷承璋和殷承璟各自拉攏了不少朝臣。利益綁定永遠是最穩固的關係,即便他是太子,繼位名正言順, 但為了自己的利益, 那些朝臣也不可能立即倒戈於他。

    為了拔除殷承璋和殷承璟的黨羽, 他廢了不少時間和功夫。

    但等到兩人先後身死,他手握大權,頭上卻還壓著一個隆豐帝。

    隆豐帝這一生, 於家於國毫無建樹, 反而因為目光短淺自私自利, 給後世子孫留下不少遺害,

    都說禍害遺千年,隆豐帝將這句話做到了極致。即便日日吃著丹藥, 腦子糊塗了, 身體也被掏空了, 但就是撐著一口氣沒死。

    叫殷承玉等得都沒了耐心,恨不得親自動手送他一程。

    但薛恕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 親手毒殺了隆豐帝,搬開了壓在他頭頂的這座山, 他才順利登基稱帝。

    隆豐帝駕崩的那晚, 薛恕押著紫垣真人來尋他。表情一如既往平靜, 絲毫看不出來剛剛弒了君。

    “昨日咱家一時興起,想親手為先帝煉製丹藥, 便叫紫垣真人在旁指導。誰知煉製時不慎,沒有控制好份量,先帝服用丹藥後便仙去了。”他輕描淡寫道:“咱家怕殿下傷懷, 特意押了紫垣真人過來給殿下解氣。”

    當時殷承玉對他偏見頗深,只覺得這人實在囂張至極,弒君謀逆連眼也不眨。

    可如今細細回想,卻覺得,他彷彿是故意將把柄往自己手裡送。

    雖然後來他並未用到這個把柄。

    殷承玉抬眸瞧著薛恕:“為何要告訴孤?”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薛恕脖頸上輕輕劃了下,聲音透著些許冷:“弒君謀逆,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微微冰涼的指尖若有似無地自頸上掠過,薛恕喉結滾了滾,聲音又沉了幾分:“殿下說過,不喜歡身邊有人秘密。”

    “狡詐。”殷承玉嗤了聲:“若真沒有秘密,怎麼現在才來報於孤?”

    說是這麼說,語氣卻並不見惱怒,還帶了些許笑意。

    薛恕見他並未生氣,便悄悄鬆了一口氣。

    讓紫垣真人給隆豐帝用還春丹,是他自作主張先斬後奏,他見不得旁人壓在殿下頭上作威作福。

    雖然殿下與隆豐帝並不親厚,但他將人殺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以薛恕坦白時,是難得有些忐忑的。

    眼下見殷承玉並未生氣,那點忐忑就變成了欣喜。他私心裡覺得,殿下和他才是一邊的。

    他和殿下的關係,比血親父子更加親密。

    薛恕的膽子又大起來,壓制在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動,得寸進尺道:“那我這次可算立功?”

    他個子竄得快,不知不覺間已經比殷承玉高出了小半個頭,直勾勾盯著殷承玉時,頭微微垂著,眼底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像只使勁搖著尾巴討賞的巨犬。

    殷承玉眯起眼瞧了他半晌,抬手撓了撓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那就給你記一功。”

    薛恕喉結動了動,有些不甘心地抿起唇。

    他想要點別的。

    可惜殷承玉並不給他機會討要,又問起了別的:“紫垣真人送了什麼消息回來?”

    說起正事,薛恕只得收了心,道:“有兩件事。一是陛下前些日子聽聞直隸疫病之危已解,便讓紫垣真人算了一卦,問何時適宜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