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選擇

    少年聞言眼睛亮了一瞬, “誒那你認……”

    可惜一旁傳來幾聲刺耳的慘叫將顏芷歆吸引過去, 少年的話未能問出也抬腳跟上前。

    是一女子讓三個男子鉗制住壓在身下，一人覆在她身上抖動, 動作不堪入目。周圍人漠然置之，看來這些事在此處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顏芷歆不自在地攏住領口, 眉頭緊鎖，視線不敢仔細落在那四人身上, 只好轉向周圍旁觀的人們。女人們大多別開眼不忍直視，有的男人則是不住吞嚥口水, 在一旁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接替的模樣，但更多人則是吝嗇投去一眼便匆匆移開，忙活自己的事。

    少年見到她的動作，猜她在擔憂什麼便開口寬慰，“你中了毒，他們沒人敢碰你。這些人都怕死。”

    女子的慘叫不斷撞擊她的耳膜, 像是野獸哀鳴，企圖撕裂這份醜惡卻做不到。顏芷歆忍不了。

    少年猜到她心思, 連忙出手拉住她，“你別去瞎管閒事，你是梨花派愛行俠仗義我知道, 但是不該管的事就別管。進到這裡頭的人，哪一個之前沒點功夫的, 進來以後都讓他們給廢掉了！而且你別聽那女人叫得慘, 她是自願的。”

    顏芷歆甩開他, “她若真是自願便不會叫得如此悽慘。”

    手臂被他死死抱住，她根本無法往前挪出一步。

    “你不明白！她這是保護自己，跟了這三個男人，她就不會被其他男人碰！是三個人還是被折騰死，她已經做出選擇了。”少年急切地解釋，不想讓她去趟這渾水。

    “如果旁人皆熟視無睹，我就來做那個撥亂反正的人。”

    少年氣急，覺得此人真是好沒自知，怪不得讓人抓了綁到這種地方來。進這裡的人大部分不是逞兇鬥惡之輩就是亡命之徒，有幾個是正派子弟？更別說梨花派這樣的名門正派。“你看不清局勢嗎？不識好歹！他們三個男人，你一個姑娘怎麼和他們鬥？”

    “我看得清局勢，可我無法處之泰然。我不服，便一定要出手。因為這是錯的，它本不該發生！我們都是第一次為人，難免犯錯。可是有的錯，本來就不應該犯。”顏芷歆騰出手輕而易舉掰開少年手臂，

    將那隻尚且細瘦的手腕攥在手中，“若我沒有能力還一意孤行，那是我不自量力。就算能力不足，我也會努力讓自己有能夠出手相助的資本。更不要說我能做到。我既然有這樣的能力，就不能袖手旁觀。旁觀本身也是一種罪行。”

    她問他:“如果惡人沒有惡報，那我們為何要做好人受盡欺侮？”

    這是個美妙的世界，但你必須承認它有好也有壞，我們常常見到世界的正面，久而久之有的人便否定背面的存在。她可以假裝世上沒有欺凌，假裝今天那四個人是你情我願，假裝這世上只有綾羅綢緞和錦衣玉食。可是那樣的她只是活在虛假塵世的歡歌笑語之下。她選擇接受並且反抗這些黑暗。

    少年鬆開手不再攔她，烏黑的眼裡有絲微光，倏忽點燃暗淡無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