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勸說失敗

    “要說已故的閣主夫人, 那可真是月一般的人哪……”上了年紀的老周眯縫著一雙渾濁的眼, 爬滿皺紋的面容緩緩舒開, 仿似見到舊時圓月。他嘆了聲, 滿是惋惜，“就是老天不公, 不許凡間有得雙月，便早早將閣主夫人帶走！”

    “明月閣？我那時還小，但記著大夥兒都說，閣主和閣主夫人都是世上頂好的大善人。”王鐵匠暫時停下, 臂上汗珠積聚, 他持錘而立, 聲若洪鐘, “閣主夫人？見過！當真是天仙下凡, 小時候真覺著, 莫說宮裡的那些個娘娘, 就是廟裡供奉的幾位都比不上她。啥？長得好看不？誒，你這小姑娘, 模樣怪可人，咋恁俗氣！夫人長相不算頂好看, 氣，氣啥來著？對！氣韻。”

    “好人啊, 好人好人。那年小草才三歲, 掉進水裡頭, 我們忙得暈頭轉向, 誰也沒看著。要不是閣主夫人，一個猛子紮下去，親自把小草救上來，我們家小草如今也不知投胎到哪家去了。”做藕粉的小草娘一手收錢一邊又嘆了口氣，“那麼俊的人呀！老天不長眼哪。哎藕粉一碗兩文錢，不會算你多的呀！”

    顏芷歆一路打探下來，總覺著有何處地方說不出地怪異，但興許是這雨落得猛了，直直衝散她的思緒，驅趕著她尋地方躲雨。待她同身邊幾人挨著肩緊緊縮身於一小片屋簷下，她的思緒恰如驟開的水閘，腦子裡灌入的水登時一道衝了出來，豁然開朗。

    她再度衝進漫天雨幕中……

    “王大叔我還有一事問你。”小草娘擺的攤點早因這大雨收了位子，唯有王鐵匠的兵器鋪還開著鋪，只是雨勢太大，顏芷歆趕到時王鐵匠也正準備關鋪子走人。她連忙叫住他，“明月閣不是在閣主大婚之日才受那劫難的嗎？那，何來夫人呢？”

    “小姑娘又是你。你怎的盡問些怪問題？就對他們如此感興趣？罷了，同你直說好。閣主和夫人早便成親，聽說當年成親二人只奉月起誓，閣主覺得太過簡陋，委屈了夫人，想補償夫人，便在後來特意補辦了一回。”

    “也就是說，他們一早便成過親，大概在何時？我是說，在他們大辦婚事多久前呢？”

    王鐵匠本就快連

    成一片的眉毛愈發擰到一處，“你這不是難為我嗎？都多久的事了……我想想，大概兩年？還是三年？好像也沒那麼久。唉呀記不清記不清，我要收鋪子了，小姑娘你往邊上站站。”

    顏芷歆聞言讓開道，耳邊雨聲不斷，心下忖度:“蔣一郎娶素蕊當夜遇火，過了大約五年時間才開始犯第一起案子，明月閣主與夫人也正好是在那段時日成親。而明月閣則是在蔣一郎初次犯案後的第三年出事，正好是他們打算補辦婚禮之時。”

    按照現有的線索排一下時間線，她覺得未免也太巧了，很難不將素蕊與明月閣夫人猜作同一人。

    “柳雲蕊，素蕊，二人名字裡都有蕊。也是巧合嗎？小流氓那兒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但他又不肯說。”顏芷歆微微嘆了口氣，思來想去仍是沒有頭緒。

    “小姑娘，我要關鋪子了，你若沒傘，我這兒可以借你。”王鐵匠粗啞雄渾的聲音拉回她。

    顏芷歆抬眸搖頭，向他道謝，“不必了，謝謝大叔。我這就走了。”話音未落，也不待王鐵匠開口，一道人影已衝進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