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善舞曲樂

    每個門派能得以立足, 總有屬於自己的耳目。善舞便是染香宮分派到江湖各地的眼線, 由上到末共分為三等。一等善舞各個身懷絕技, 隱匿在各大門派世家之中, 與數十年前那些明目張膽被送去各家學藝的染香宮弟子不同，她們更多是潛藏在暗地裡, 有的或許已經靠近權力中心。若非遇上緊急情況，染香宮絕不輕易動用。

    而次等善舞缺少一等善舞那樣的玲瓏心思和手段，她們的活兒自然要雜些，從潛伏探查到挑起事端再到奪人性命, 應有盡有。當初於碧水山莊引誘顏芷歆她們闖入陣法的柔知乾的便是次等善舞的活計。而三等善舞人數最多, 平時打交道的人也多是三教九流, 她們負責在江湖各處收集情報, 有時次等善舞人數不夠了她們還得頂上, 充當殺手。

    善舞們集合發令之地便是她們的分舵, 喚作曲樂樓。在外人看來, 曲樂樓有時會是酒肆茶館，有時則是某些風月之地, 不同地區曲樂樓的偽裝形式亦各不相同。江都這帶的曲樂樓，便是沿江上那一艘艘華美精緻的畫舫, 它們混雜在真正的畫舫中，也做些皮肉營生, 以此掩人耳目。

    湖水平靜, 方才雖還大雨傾盆, 眼下水面倒是平靜得很。落雨時, 畫舫上的人大多都上了岸，只在船上留幾人守著，直至雨歇眾人才會重回畫舫。夜晚的湖面要比白日熱鬧許多，還未入夜，湖面上便已飄來動人的曲音，女子的嬌笑怒罵混在其中，直叫人心也跟著一道酥軟下去。此時來尋歡的客人雖不多，但仍有少許。顏芷歆一行人自小舟上了畫舫，立刻有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爭相撲向她們，將她們團團圍住。她們被女子們團攏著，身形盡掩。而這些女子們看似是在推搡攬客，實則乃一路護送。

    木門一掩，外頭客人與女子明目張膽的調笑嬉鬧之聲便立時遠去。四人入座，體態柔美的侍女隨即端上瓜果點心，亦有人雙手捧茶奉上木案。

    畫舫上怕船體晃動，抖亂室內陳設，所有東西都是固定在原地，半點移動不了。奉香人挑起一根細長木條，探入燈芯將其點燃放進香爐，隨後擺正香爐，行禮告退。

    淺淡幽香，悠

    悠飄滿室內。

    練凝瓊擺手，侍女魚貫而出，小媛也站起身子退出門外。顏芷歆剛想叫住她，眼角餘光掃到練凝瓊微擺頭，只好作罷。

    小媛走後，程婉揚附耳低語，“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小媛現在也算是染香宮的弟子，有些事咱們能不插手便不插手。”

    顏芷歆不大同意這話，不過轉念一想，又作罷不語。

    等到船內只剩她們姐妹三人，練凝瓊方問道:“二姐此行有何目的？”

    “我……”顏芷歆將字句在唇邊繞了轉，好好掂量過後，方緩緩道出柳雲蕊囑咐她查探的事情。“泰豐八年江都一帶曾有個叫明月閣的門派，同年秋遭歷劫難後，聽說滿門覆滅無人生還……我想知道，如今明月閣可還有傳人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