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子

    她一笑便像沒骨頭似的東倒西歪,最後直接歪倒在楚惟懷中。她漸漸收起笑容,舉起墨骨仰面細觀。世人皆懼墨骨,或者說懼怕身攜墨骨的那人。此前她見到的墨骨都是殺人之兵,陰森孤寒,泛著濃烈的血腥氣。可此刻握在手中,除卻有些許沉重,竟再無其他感受。

    她撫了撫刀柄,細膩光滑……無鞘的刀

    身漆黑,與尋常兵刃大不相同,興許是沒有尋常兵刃的寒光銳影,墨骨在她手中顯得有些溫潤。許是被它的外表迷惑,纖長的手指緩緩伸向刀身,在觸及之前一隻大掌從上包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則是捏住了刀身,顏芷歆立時鬆開握著刀柄的那隻手,側過臉去瞧他。

    楚惟:“墨骨鋒利,別被其所欺。”從顏芷歆手中取回墨骨,他又補了一句,“你便不好奇麼?墨骨無鞘……”

    顏芷歆往他身上又加了點重量,心底想著該如何撤回被他包握住的那隻手,用從前看過的電影臺詞回答道:“不好奇。刀的真意不為殺,而在於藏。2你與他們不一樣,你以身做鞘,既是殺,亦為藏。”

    楚惟反覆咀嚼這幾句話,內心一片激盪,險些就讓顏芷歆脫離開去。他按下欲起身的顏芷歆,反手扣住她的脈門,這一探脈便察覺到異樣。

    她的體內至少有兩種以上的內力。一種剛勁霸道,另一種柔和平緩,還有一種他不大分辨得出,時而與另兩種內力融匯在一處,極難察覺,可他似乎在何處遇見過。

    “放手!”顏芷歆掙了掙,沒掙開他。事情敗露的恐慌與羞惱使她逐漸紅了臉皮,她也不知自己是怒還是懼,只一個勁兒地想掙脫逃離。

    楚惟見她這反應,心裡登時明白了大半,內心浮上些許異樣的情緒,他似乎見著那灼眼的光消湮,他又被無盡的黑暗包繞,風花雪月在謊言一擊過後團散四飛。

    顏芷歆心裡亂糟糟,仿似棉絮塞住一般,堵著難以開口。腕間生疼,她痛呼出聲,向後抽手卻被楚惟死死抓住。蹙眉仰頭,卻冷不丁觸及那人的眼眸,像是衝破朦朧黑夜的火光,烈焰燎燒皆是受叛之怒。

    心生怯意,她翻身面向他,纖細的手腕依舊被他拿捏在掌心,她抿唇不語。

    倒是楚惟先開了口,略帶諷刺,“流煙玉魂術?怪道近來武功長進不少。你體內陽性內力如此充盈,我予你的那些……不過是錦上添花吧。”

    ……

    響聲清脆,楚惟側著的半邊臉隱隱現出數條紅痕。

    豐滿的胸脯因氣憤而起伏,她仰著脖子,從牙後一字一句擠出話語,“楚惟,我不是你。”這一回,她輕易地從他

    手上掙脫,人影怒氣衝衝地殺到門邊,雙手搭上門扉,她忽而回轉過頭來,諷笑道:“我非種馬,並非是個男人就上。”

    也不顧他作何感想,顏芷歆重重甩門而去,只是她聽見身後除卻摔門的聲響,還伴有瓷器擊在木門上碎裂的巨響。

    在後院裡晃著腿枯坐許久,在冬夜冷風的猛烈攻勢下,她的腦子也稍微清醒一些。後悔就像這沾染溼氣的寒風四面八方地向她襲來,怎麼就和楚惟吵起來了呢?

    平心而論,她的確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以楚惟那種心高氣傲的臭脾氣,本來美滋滋地享受女性對他的討好,猛然發現這位女性其實只是把他當作陽氣儲備器,自尊受挫也是在所難免。她就應該在他口不擇言時掐住他的臉,讓他說不出那些折辱人的話。憤怒之下口不擇言,她覺得情有可原,方才她不也如此?此番冷靜下來,覺著這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沒必要鬧得不可開交。

    她就不信,楚大夫能狠下心來不搭理她。

    打定主意,她便準備回房去,不過在小說世界中,生活不會太順遂,總要發生些小插曲。風向改變,壓抑的私語便順著寒風颳進她耳裡,在夜裡聽著怪瘮人。顏芷歆本打算置之不理,好奇心驅使下,她還是循著聲音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