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嘗刀鋒

    來人並不慌張, 面不改色拂袖合上門, 徹底隔絕她的視線。

    對於她的話他反而有些驚詫,目光狐疑地看向她的小腹, “你不是來了葵水麼?怎會有孩子?”

    顏芷歆:“……”

    她說的孩子是她這個花容月貌美如花似玉的本人,她還是個孩子呀。

    不過拋開這些, 有件事令她頗為在意,古人常避諱血, 尤其避諱女性的血,他們認為這件事是不詳的,大部分男子都不屑說出口, 就連楚惟那人也是扭扭捏捏沒聽他說過。可這個男人竟然毫不避諱,難不成……他是個變態!

    不, 她沒有別的意思,她只是覺著……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吧。這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口味還有些獨特呢。

    她想著不住向後退,寒意一點點從腳底升起, 手指摸索著身後一切可用以抵抗的物什,漸漸地手下摸到一個長條的木質方框——窗臺。

    她記得今兒早上和楚惟翻窗下去的時候能聽到店小二他們談話的聲音, 也就是說,從這兒下去到院子裡應當很近, 而後院又與客棧一樓前堂相連, 如此便能上三樓, 甩開此人。他不敢太過聲張, 所以在上頭才沒有直接動手。如果能先他一步, 回到宴會或能躲過一劫。

    “最近城裡的案子,皆因閣下而起吧。”她儘可能地分散他的注意力,藏在身後的手指漸漸摸穩窗臺。

    “小生慚愧。”那人拱手行禮,規規矩矩地立在原地,瞧著不似犯下那滔天罪行的賊人。

    “她們正值青春,本該是最應享受人生的年紀,況且個個冰清玉潔,尚為童稚,閣下怎忍心剝去她們的天真爛漫、甚至奪走她們在人世的時間呢?”她不自禁發問,同為女子也遭遇過類似的經歷,她恐慌之餘更是怒盈於胸。有些畫面不自禁在她眼前躍現,那些憤怒、恐懼、絕望幾乎令她癲狂。“你若有欲,去那風月勾欄不可嗎?非要沾惹清白人家。”

    “姑娘怎知,小生未請勾欄女子相助?”他聞言笑了,唇邊的笑容看著竟有些諷刺,“只是勾欄女子的命更為輕賤,直至我碰大戶人家之時,官府才有一番動作。姑娘的問責,小生覺得不太妥當。一來那些女子並

    非全為完璧之身,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心思最深最重,何談童稚天真?二來小生自覺並非重欲之人,實乃練功所致,小生也是迫於無奈而行之。三來小生絕非貪戀少女之人,但凡適宜的女子小生皆會請她們相助。至於取走她們性命一事,小生自責難當卻是無可奈何。不過於她們下葬之日,小生亦會前去默哀。昨晚不慎尋錯了人,臨走時還在地上放了五錠金子作為補償。”

    “變態!”她忍不住罵出口,他怎能用這般無辜的嘴臉說出令人作嘔的言辭,“人命對你來說,只值五錠金子?”

    “那位姑娘聽說是個寡婦,賣米為生,只是一家小米鋪,五錠金子夠她半生享用,小生已是慷慨得過分了。也怪她不好,要不是見著她在後院燒沾了血的裡褲,小生也不能誤會。”在他眼中,人如草芥,能得他五金,換一條人命,已是那人此生有幸。他極少同人器長談,她是他進得端州城後的第一個,或許是因她確為人間少有的絕色麗人,又或許是她較為冷靜。

    此前的人器大多見到他便大哭大鬧,他沒辦法只能點了她們的穴道。也只有風月勾欄中的幾個女子能同他說得稍微長久些,不過也只是稍微,畢竟她們要比他更急切。皮膚上酥麻之感愈顯強烈,如同萬蟻噬咬,即使早已習以為常卻還是痛癢難耐。他必須早些確定,省得又尋錯人,延誤了時機,一會兒發作起來他可有罪受。“還請姑娘告知小生,姑娘眼下可是來了葵水?小生時間緊,此事不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