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試探

    楊不平忽而沉默不語, 良久他悠悠問道:“芷歆師妹是如何得知他們便是叛徒的呢?”

    “果長老乃是我與小錦的師父, 緣何你讓葉長老抓起小錦,卻獨獨放過我呢?”

    顏芷歆忽而停住腳, 半垂著頭,輕飄飄丟出一句, “師父留下的信裡提到過。”

    楊不平的臉色變了變,他小心打量顏芷歆的神態, 見她並沒抬起頭來,稍稍放下心。他迅速調整好狀態,面上露出關切且疑惑的樣子。

    “方才在堂上, 我撒了謊。師父其實是知曉這些叛徒的,那晚她本打算徹底清除這些渣滓, 沒想到卻讓他們搶了先。”她哀嘆,“若是師父早一步便好了。”

    “原來如此。”楊凡贊同似的點頭,轉過臉來試探性地詢問,“掌門留下的信中, 提到叛徒都有何人是麼?”

    “嗯。師父還提到,她將佩劍藏至何處……啊!”顏芷歆捂唇, 一雙眸子滿含懊悔,一副說漏嘴後知後覺的模樣。她小聲嘟囔了幾句, 又安慰似的自言自語, “是楊師兄呀……沒什麼沒什麼, 他才不是叛徒呢。”

    “你嘀嘀咕咕, 在說些什麼?”

    “嗯?”她猛地抬頭, 雙眸燦若星辰,嬉笑道:“無甚大事。楊師兄咱們快回去吧。”

    “師妹你方才說,你知掌門佩劍所在,是麼?”

    顏芷歆面上的笑容垮塌,悶悶地應了聲是。

    楊不平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雙手捏住女子單薄的肩膀,面色極為凝重。

    “芷歆師妹,掌門之位空懸絕非小事,佩劍若一日未能尋回……”

    “我知。”他的手勁兒極大,捏得她只覺自己雙肩動彈不得,兩臂發麻。顏芷歆掙了掙,沒能掙開他。她只好慢悠悠地說:“楊師兄,你別急。掌門佩劍一定能尋回,掌門之位亦不會空懸太久。師兄能否鬆開我?你當下太過激動,捏疼我了。”

    楊不平略微鬆了鬆手上的力道,但並未放開她。“師妹,你既然知道這一切,為何不早些將掌門佩劍找出來呢?”

    “師兄,我告訴你為何。師父要將掌門之位傳與我,是以如今只有我一人知曉掌門佩劍所在。若門派中有人不認,我自可舉信為證。”顏芷歆幾乎是硬

    著頭皮說出這番話,她沒有把握自己能否唬住他。

    她只是在詐他。

    ……

    兩日前。

    顏芷歆舉起師父留下的那封信,意外地在信紙邊發現一行小字,出於考慮,她決定先將門窗閉緊。

    待一切處理妥當後,她方敢仔細查看信紙,梨花信箋猶帶淺淡清香,那行小字若隱若現,唯有將信對上光線時方能看清。

    ——愛徒顏芷歆親啟。

    這是給她的麼?顏芷歆懷著疑惑拆開信箋,輕展開來。

    信紙柔軟,小楷娟秀。忽而一滴水珠濺落其上,暈開上頭的墨黑字跡。

    “芷歆徒兒:

    若汝得見此信,為師當已不存於世,派中叛徒業已策反。為師本願護你周全,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後之路當由你一人而行。為師亦非三十年前孤高自傲之輩,終不過垂垂暮矣一老嫗,不見當年之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