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戲時分

    易清流進門時,見到的便是萬籟俱寂的場景,堂中無人發聲,而作為眾人焦點的顏芷歆百無聊賴,把玩起手中的玉墜。

    他緩步踱到程婉揚身邊,在她耳邊輕問,“發生何事?”

    “噓——”程婉揚扭頭,掩住他的口,吐氣如蘭:“靜觀其變。比試結束了?誒?魏大哥怎麼沒同你一起來?”

    “他先行……”

    一聲突如其來的怒罵立刻蓋過他的聲音,“傷風敗俗!不知羞恥!”

    “你將我們梨花派的聲譽置於何處?”卓錦漲紅臉,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著她。

    顏芷歆頗不在意,微微抬起眼皮,輕蔑道:“何來傷風敗俗一說,我同魏褚一整晚都在下棋看書。怎麼?我們二人進行一番藝術思想上的交流,怎麼就成了你口中的‘傷風敗俗’與‘不知羞恥’?”

    “你這孩子怕不是想多了?況且,誰教你如此對師姐說話的?論資排輩,在場幾位長輩都沒開口,你在這兒嚇唬誰呢?”語罷,她似是後悔自己所言一般,單手扶額,“不好意思,我的反應是不是過激了些?”

    眾人紛紛點頭。

    “好,容我調整。”她長出一口氣,放鬆身心,轉過臉對林巖客客氣氣地說:“二莊主,還有何想問的麼?請便。”

    “空口無憑。單憑你一人無法自證清白,若是魏褚魏公子願意為你作證……”

    “那就煩請二莊主叫他過來了。”

    林巖頷首,微微一招手,管事立刻扭頭吩

    咐下人。等待之餘,顏芷歆走至陸禾身旁,輕拉她的衣袖。“幼思,還望你見諒。方才也是情勢所逼,一時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你且放寬心,我知你鍾情於他,絕不會做那橫刀奪愛的下作事!”顏芷歆沒有臉面說自己和楚惟什麼關係都沒有,畢竟他倆連關係都發生了,到時候若是放下話被他人發現,可很是打臉。

    陸禾聽她如此說,稍稍放寬心,但心中仍是不爽利。有個結梗在心中,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開。顏芷歆是知道自己心意的,即使是情勢所迫,她也完全不用說出這番話。她將話說得如此曖昧,又不說明,在場之人必然會錯意,今日之後流言蜚語定然傳遍山莊。這些話傳到楚惟耳中又該如何?

    只這一瞬陸禾已想了許多,心中對顏芷歆的所作所為暗暗不滿,不過她仍是努出微笑,放柔了語氣,“嗯,我知二姐絕不是那等寡廉鮮恥之人,做不出姐妹反目的事來,也定然不會欺我瞞我。畢竟我們當初可是一同在月下許過諾言的呢。”

    顏芷歆立刻聽出她話中藏不住的諷刺之意,心中暗歎,“女人啊女人,這會子我可是徹底將陸禾得罪了。”

    她裝傻充愣,一副全然聽不出陸禾語中暗嘲的樣子,仍然寬慰一笑,“我就知道幼思明事理,識大體。放心,魏公子定會歡喜你。”

    “二姐謬讚了,妹妹心眼子小,只對二姐大方的。還有二姐快別說,傳出去多臊人。”陸禾垂眸,唇邊含笑,眼底卻是暗泛寒光。手握成拳輕輕捶打顏芷歆的肩膀,狀似親密。暗中卻對顏芷歆的話語不屑一顧,她那話說得好像她與魏褚十分熟悉,對魏褚相當瞭解。另外,什麼叫“橫刀奪愛”?她以為自己容色傾城麼?旁人比不上她,心儀之人還需要她相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