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虎 作品

第二百二十九章 推動巨輪(兩章合一)

    一個月之後的中午,趙國雁門大營門口,整個大營中所有師帥以上的軍官,都聚集在了大營門口,恭迎李牧的到來。



    中午時分,雁門大營南邊的山谷,一道煙塵出現,不一會兒,一隊打著李字大旗的數百騎兵就護送著李牧來到了大營門口。



    李牧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之上,留著長鬚,身上穿著甲冑,用左手單手控韁,一雙眼睛靜如淵海,整個人有一種別樣的氣質,再狂躁的軍將,看到他,都會冷靜下來。



    “見過將軍……”雁門大營門口的一干將校看到李牧,都齊刷刷的拜下。



    李牧利索的跳下馬,目光從那些迎接他的將校的臉上掃過,似是在確認,又像在尋找。



    這些面孔,對李牧來說並不陌生,都是他的老部下。



    “只剩下這些人了麼?”李牧輕輕嘆息了一聲。



    只是這一句話,在場的軍將之中,就有不少猛將的眼睛紅了,掉了眼淚,還有一些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緣未到傷心時。



    當年李牧在雁門大營,雁門大營的步卒騎兵的數量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八萬,可謂兵強馬壯,這數年過去,這十八萬人已經不足十萬,已經摺損大半。



    當年李牧在時,因為李牧避戰,就算是他麾下的將領軍官之中,不少人對此也頗有微詞,並不認同李牧的做法,在雁門代郡,甚至有人給李牧取了外號,叫“慫將軍”,等李牧一走,趙王換了一個“猛將軍”來,這些將領軍官才真正明白李牧的好。



    “猛將軍”在雁門大營數年,從不避戰,而雁門大營的所有人,都成了“猛將軍”的棋子,成了“猛將軍”博取功名前程和趙王賞識的炮灰。、



    “猛將軍”知道李牧是怎麼離開的,所以那個“猛將軍”只關注邯鄲城中的那位對他的看法,既然邯鄲城的那位想要打,那就打,要大打特打,至於下面士卒的死活,呵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數年下來,“猛將軍”自己毫髮無傷的離開了雁門,返回邯鄲,而當初雁門大營中的軍卒,大半都成了黃土下的白骨。



    如今再見昔日主帥,這滿營軍將,心情複雜傷感羞愧,難以言喻。



    李牧步行穿過營門,直接帶著一眾將領來到大營的主帳,坐在了主帥的位置上,按照流程,向眾人展示了趙王賜給他的虎符印信,隨後在眾人的恭拜之中,正式坐上了主坐,開始執掌雁門大營。



    主坐上的李牧目光精光閃動,目光從大帳兩側所有軍將的臉上掃過。



    “傳我令,從此刻起,沒有我的命令,敢擅自出關與匈奴接戰者,斬!”李牧的第一個命令,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準和匈奴交戰,一聽李牧的這個命令,大帳中的軍將人人反而精神一震,齊聲遵命。



    “此次前來,趙王已將代郡雁門兩地稅賦財權全部交由我掌控,這兩地稅賦財權,就用來犒軍養卒,還是老規矩,我要軍中所有步卒將士每日伙食之中,皆有牛羊之肉,可見葷腥,諸將若敢剋扣,猶如刮我之肉,剔我之骨,我必斬之!”



    大帳中的軍將再次躬身遵命。



    在下了兩個命令,和眾將說了幾句話,瞭解了一下雁門大營內外的情況之後,李牧讓眾將散去,各歸其營,他則帶著幾個將軍,開始親自巡視雁門大營之中的情況。



    雁門大營之中的情況,並沒有出乎李牧的預料。



    此刻大營內,兵源不足,士氣低迷,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慢慢積累。



    李牧在大營之中巡視,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傷兵營。



    這大營之中的傷兵營是什麼情況,李牧非常清楚,但這次李牧來到傷兵營的時候,李牧看到的,卻讓他大吃一驚。



    還沒有到傷兵營,李牧就聽到傷兵營中傳來一陣陣歡快激昂的歌聲。



    有人在帶著傷兵營中的那些傷兵在唱歌,在傷兵營外,李牧就聽到一個聲音……



    “來,大家跟我一起唱,就這個旋律,一二三,起……肅肅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肅肅兔罝,施於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罝,施於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老黑,第二句,你又跑調了,你跑調時聲音能不能別那麼大,再這麼唱今天就罰你面壁……”



    “嘿嘿嘿,我就覺得這麼唱才得勁兒,下次我小聲點……”一個聲音弱弱的說道。



    “哈哈哈……”更多人笑了起來。



    “行,再來一遍,這次注意旋律啊,別在走調了……”



    傷兵營中不少人都在跟著唱,聽起來頗有意思。



    跟在李牧身邊的將官正要讓人去通傳,李牧輕輕擺了擺手,徑自走到了傷兵營中。



    一入營房,李牧就發現傷兵營的地面上已經被平整過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樣子,不僅如此,傷兵營的周圍,還挖了整齊的水溝,那營中的廢水,就從水溝之中流到外面,不再是那種汙水遍地的骯髒模樣。



    這只是地面,進入到裡面,他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副景象,傷兵營中房間的牆壁,到處用石灰刷過,一片雪白,看起來非常亮眼,傷兵們的房間一個個乾淨整潔,通風透光,居然比那些正常士卒的營房還要乾淨。



    在傷兵營南邊的空地上,拴了一些繩子,那些繩子上,到處掛著晾曬的一條條麻布。



    在晾曬著那些麻布的空地上,則放著一個個的簸箕草蓆,上面都是分門別類晾曬的各種藥材。



    傷兵營中的伙房,架著幾口大鍋,有煮藥的藥香味傳來。



    在傷病營中間的那一大片空地上,一千多的傷兵們在曬著太陽唱著歌,一個個傷兵的臉上,都露出那種輕鬆又愉快的笑容,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那些傷兵的中間,教那些傷兵打著拍子在唱歌。



    除了這些人,傷兵營中還有一百多個戴著白麻布袖套的人在忙碌著。



    那些人有些在加工藥材,還有一些人則在盥洗麻布準備晾曬,還有的人則在伙房裡熬著藥,連這些在傷兵營中幹活的人都興致勃勃,一邊幹著活一邊聽著遠處的那些傷兵在唱歌,自己也跟著哼著。



    這樣的傷兵營,生機勃勃,充滿了歡樂,李牧從軍這麼多年,從未見過。



    李牧在圈外看著,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那個年輕人是誰?”李牧指著人群中的夏平安,問身邊的人,以李牧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在這個傷兵營中,那個教傷兵唱歌的年輕人才是這裡的靈魂人物,那些傷兵們看著那個年輕人,眼中帶著光芒,周圍那些在忙活的人看著他,神情都帶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