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121、狐妖

    李朝歌去京兆尹後,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查到宋聞的身份和現住址。白千鶴問:“指揮使,我們這就去找宋聞?”

    “不然呢?”李朝歌白了他一眼, “別想偷懶,趕緊趁今天完成任務, 距離元日沒剩幾天了。”

    白千鶴垂頭喪氣, 被迫接受又要加班的命運。莫琳琅和周劭接受良好,他們按照京兆尹給出來的地址,往洛陽城東趕去。

    梵音嫋嫋的佛寺內,白馬寺主持跟在顧明恪身後,說道:“大理寺少卿,就是這裡。”

    大理寺的衙役熟門熟路上前,去搜集雞圈裡的線索。說來也是無奈, 白馬寺一年前就報過官,那時候被送到鎮妖司, 但是緊接著汾州就爆發了屍毒,李朝歌率人去汾州平亂, 隨後孝敬太子駕崩、先帝駕崩、太后攝政, 大事一樁接著一樁,李朝歌騰不出手, 白馬寺丟雞案就無限期延誤下來。

    白馬寺的沙彌等了又等,直到最近偷雞賊越發猖狂, 已經嚴重影響到白馬寺的生活, 他們才忍無可忍二度報官。

    這一次,案子遞給了大理寺。本來這種事情派兩個衙差過來就夠了,但是顧明恪在證詞中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於是今日他親自來白馬寺查看。

    衙役在雞圈中翻找。僅剩的幾隻雞被偷雞賊搞得高度緊張, 它們察覺有人進來,又是害怕又是警惕,在雞圈中撲騰著翅膀尖叫。雞毛飛的到處都是,白馬寺主持尷尬,說:“少卿,雞舍味道重,少卿換個清淨地方等吧。”

    顧明恪搖搖頭,對面前這幅景象視若無睹:“無妨,我在這裡等著就好。主持,貴寺從何日開始丟雞?”

    “那可早了。”主持身邊的小沙彌皺著臉,抱怨道,“從去年起雞舍就陸陸續續少雞,最開始我們沒有發現,後來變成一天丟一隻,雞的數量明顯對不上,我們才察覺到不對。去年報案後,我們派人天天守在雞圈,偷雞賊好像怕了,安分了好一陣,但是今年夏天又開始丟雞,最開始是隔日丟,後面越來越猖狂,最近這幾日天天丟雞,有

    時候甚至一天丟兩隻。我們寺廟就算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樣損耗啊。”

    大理寺的人聽著都面露同情。顧明恪默然不語,若有所思。

    雞舍裡的雞似乎很害怕,撲稜著翅膀亂飛,場面一度非常混亂。顧明恪站在外面看,忽然他注意到什麼,走到雞舍邊,俯身看向一個地方。

    大理寺的人見狀,紛紛圍過去:“少卿,您發現什麼了?”

    顧明恪側身,示意屬下上前採集證據:“有血跡,還有動物毛髮。”

    “動物毛髮?”屬下吃了一驚,“竟然不是人偷的?”

    大理寺的人很快將木刺上勾著的那縷細小毛髮收起來。他們看著橘紅色的細絨毛,驚訝問:“這是什麼東西?”

    “橘紅色,莫非是貓?”

    “誰家貓吃雞?”

    “是狐狸。”顧明恪淡淡打斷他們的猜測,指著地面,說,“它身上有傷。順著血跡和腳印,應該不難找。”

    這樁案件一下子從賊人行竊變成動物犯罪。大理寺的人一邊四處找腳印,一邊嘟囔:“這是什麼狐狸,這麼能吃?該不會是隻狐狸精吧,那這個案子就該歸鎮妖司了。”

    顧明恪沒有理會,只是讓他們仔細找。

    大理寺順著蛛絲馬跡,一路找到山下的小鎮上。這是一箇中等規模的鎮子,距洛陽不遠,山上就是白馬寺,所以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鎮上商業也還算景氣。

    顧明恪循著氣息走入一處街坊中。這裡全是民居,巷道又長又細,四通八達,牆壁上掛著各種雜物,煙火氣息極重。

    好些百姓為了讓自家院子大一點,悄悄侵佔外面的路,一條巷子東凸一塊西凹一塊,創造出好些死角。顧明恪從外面走入,看到李朝歌藏在一個拐角後,靜悄悄盯著前方的院落。

    顧明恪心想,不久前他們才說過鎮妖司,趕巧,這就遇上了。

    顧明恪靠近,輕輕拍了下李朝歌肩膀。李朝歌嚇了一跳,當即要轉身拔劍。顧明恪手指按在劍柄上,無奈道:“是我。”

    李朝歌驚魂未定地看著顧明恪,又看看他身後的人,沒好氣地收了劍:“怎麼是你?”

    “我也想問,你怎麼在這裡?”

    李

    朝歌用胳膊肘指了下前方的小院子:“查案,等人。”

    顧明恪抬頭望向前方,頓了會,悠悠道:“這麼巧,我們也在這裡查案。”

    李朝歌瞧著他身上的公服,再看看後面跟著的大理寺差役,不由挑眉:“你和我們該不會是同一家吧?”

    “我本來不確定。”顧明恪收回手,不緊不慢道,“不過經你剛才指點,我正好找到了。”

    大理寺的人看到少卿進入巷子後,情緒驟好,徑直上前和盛元公主說話。他們識趣,遠遠躲在巷子口,不去打擾夫妻敘話。他們眼睜睜看著少卿輕輕拍人肩膀,引起公主注意後低聲說了些什麼,後來他想走,被公主一把拉回來。

    大理寺眾人嘖了一聲,不約而同感到一陣牙酸。

    顧明恪本來想進去,被李朝歌強行拉住。李朝歌懷疑地盯著顧明恪,問:“你是不是跟蹤我?”

    “我還覺得你跟蹤我呢。”顧明恪道,“今天早上你不是說要去找擅種牡丹的花匠嗎,怎麼來這裡了?”

    “這就是我們找到的人啊。”李朝歌輕輕指了下前方院落,“他們家的夫郎出去了,我怕打草驚蛇,就在這裡等他回來。反倒是你,不在大理寺,跑到這裡做什麼?”

    顧明恪示意自己身上的令牌:“我來查去年被某人拖了一整年的白馬寺失竊案。”

    李朝歌理虧,她輕哼了一聲,依然警惕地打量著顧明恪:“種花的和偷雞的恰好是同一家?顧少卿,最近你身上的巧合有些多啊。”

    “不及公主。”顧明恪慢悠悠說道,“這一帶多是做小買賣的市民,這戶人家混跡市井,並無農田,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擅長種牡丹的花匠。公主,你該不會找錯了吧?”

    “說誰找錯了?”李朝歌怒瞪,“就是你找錯人我也不會找錯。這戶人家姓宋,有個表兄名楊華,曾經是遠近聞名的種花高手。我特意從京兆尹查的,絕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