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105、滅村

    可是很快, 她的影子就消失在房樑上,快的彷彿是眾人幻覺。

    周劭愣怔,是他看錯了嗎, 剛才李朝歌搭弓射箭,但她身上根本沒有箭囊。在周劭發愣的功夫, 另一個人趁機跑出來,一刀了結了少女村民。周劭慢慢走出柴垛, 隊友不住擦頭上的冷汗, 說:“幸好公主來的及時。這個大塊頭這就死了?”

    周劭折了根乾草,遠遠懟了懟,說:“他本來就是死人。裡面肉都化了, 不會再屍變了。走吧,去看看其他人。”

    鎮妖司幾人在各個院子裡躲貓貓,李朝歌藏在房頂上, 遠遠跟蹤目標, 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後,就拉弓了結對方。她上次殺了貓妖后, 武功境界突破,實力也跟著飛躍一個臺階。現在她可以很輕鬆的用真氣凝出箭矢, 根本不需要實體, 就能殺死屍變的村民。

    剛才近戰,李朝歌認出來這些人身上有濃郁的死氣, 他們本來是屍體, 全靠這一口死氣活動。有些人死氣多,行動就快,有些人死氣少,就像剛才的村民少女一樣, 蠢笨緩慢。

    而那種刀槍不入的鐵屍是煉得最好的,死氣浸入他們每一寸肌理,他們身體被死氣強化,變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想要殺死這種人,靠凡人的辦法是不行的,只能用修仙者的手段。

    靈氣和死氣互為剋星。李朝歌現在沒有修煉到靈氣的程度,不能和鐵屍硬碰硬,只能找準機會,用真氣化箭,擊碎屍體核心。

    幸而這些東西四肢被強化,腦子卻還是蠢的。周劭在地面上當誘餌,左奔右跑,故意引著一個鐵屍走入巷道里。鐵屍的行動速度已經不下於凡人,他感覺到活人的氣息,剛剛要靠近,另一人就在不遠處吸引他的注意力。慢慢的,鐵屍被激怒,它怒吼一聲,高舉起手臂,正要把這些煩人的螻蟻捶死,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殺氣,鐵屍來不及回頭,心臟就被一陣寒氣貫穿。胸腔裡的死氣被那陣清寒絞殺,鐵屍的四肢失去供養,迅速塌陷下去,滑到地上變成一灘膿水。

    藏在巷道中的幾個人迅速捏住鼻子,他們就算早有準備,但還是被這股氣味嗆的受不了。腐

    屍的味道令人反胃,周劭屏住呼吸,遠遠繞開那攤爛肉,連多看一眼都不想。

    李朝歌從巷子對面的屋簷跳下來,輕輕拍了拍袖口:“這是最後一個了吧?”

    “是。”周劭走近,說,“還有幾個軟的,不足為懼,馬武帶著另外三個兄弟去補刀了。”

    李朝歌回頭,看向東方隱隱泛白的天空,說:“儘快把剩下的處理好,天要亮了。”

    周劭領命,帶著人去幫忙。李朝歌長長呼吸,冬日凌晨的空氣乾燥而清冽,彷彿腦子也隨之清醒起來。李朝歌一夜未睡,到處擊殺屍體,就算她精力好,此刻也覺得有些累了。

    幸好最難纏的幾個已經解決,接下來,只需要調查屍變原因了。

    寂靜的村子裡隱約響起打鬥聲,李朝歌平靜地走在路上,推開一扇門,將弓箭掛在牆邊。院子裡面,躺著一具男子屍體。

    這應當是村裡的獵戶,身手敏捷,屍化並不完全。相比於其他皮膚鐵青、雙目無神的行屍,他看起來更像人的屍體。昨夜李朝歌三兩下解決掉獵戶,在他家裡找了找,拎了一把最順手的弓。

    現在她用完了,弓也可以還回來了。李朝歌本來打算離開,但是她走之前,突然被獵戶身體上的痕跡吸引了視線。

    李朝歌拔出潛淵劍,割開他的衣袖,在獵戶胳膊上看到了兩排咬痕。看牙齒形狀,應當是人咬的。

    人為什麼會咬人呢?李朝歌看著齒痕若有所思,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個院子裡除了武器、獸皮,並沒有女主人的痕跡。李朝歌走向灶臺,果然,灶臺裡面空空如也,並不是經常使用的樣子。

    李朝歌放下鍋蓋,走向獵戶的房間內。房間裡很簡陋,只有兩間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底。第一件屋子裡放著桌子、鐵器和各種雜物,裡面的屋子正北是一條通炕,四周放著一些家常工具。所有痕跡都在表明,這個獵戶是單獨居住,並沒有娶妻。

    李朝歌打開獵戶的箱籠翻了翻,裡面除了些皮毛、半舊衣服外,並沒有什麼要緊之物。李朝歌很快就將屋子走遍了,幾乎沒獲得什麼有用信息。外面傳來呼喊她的聲音,李朝歌打算出門,開門時,

    忽然掃到牆角櫥櫃上放著一個粗瓷碗,碗上蓋著白布,下面似乎是幾張餅。以獵戶灶臺裡一點灰都沒有的狀況,這些餅顯然不是他做的。

    看來這個獵戶是單身漢,平時會有街坊給他送吃的?

    李朝歌正想的入神,院門被人用力推開。周劭看到李朝歌在屋裡,立即大步走來:“指揮使,原來你在這裡。所有屍變的村民都解決了,指揮使,接下來該做什麼?”

    “接下來是汾州刺史的事。”李朝歌回頭,看到院子裡那個大剌剌的屍體,不由擰眉,“讓他派人來,把這些屍體都埋好。無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村子的人都枉死,總要入土為安。”

    周劭剛才還在想這回事呢,曝屍荒野總不是事,他們只帶來八個人,要是一個個埋,那得埋到什麼時候。

    周劭有點猶豫,問:“那個刺史貪生怕死,這些屍體都爛成這樣了,他願意嗎?”

    “我管他願不願意。”李朝歌冷冷一嗤,“他靠封鎖村子解決瘟疫的事等回頭再和他算賬,現在只是讓他埋屍體,他還敢囉嗦?”

    周劭不說話了。埋屍又苦又累,周劭也不願意做。刺史號稱一州父母官,總得做點實事。

    李朝歌掀衣跨出門檻,她對著身後指了一下,說:“那幾個餅包起來,作為證據帶走。”

    周劭微微愣怔,餅?周劭注意李朝歌表情,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便默默應下,招呼人過來收拾證物。

    太陽逐漸升起,溫暖的陽光鍍在鄉路上,給周圍增添了些許生氣。李朝歌回到昨夜最先看到屍體的地方,按照記憶,一點點復原那些村民的行動路徑。

    汾州刺史說,這些村民起屍後,既不攻擊人也不往外跑,只繞著村莊轉圈。李朝歌很想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李朝歌繞著村子慢慢走,發現祭廟就在不遠處。李朝歌腦子裡勾勒出村子的平面圖,照這樣看,他們似乎一直繞著祠堂?

    李朝歌立刻往祠堂走去。祠堂建在村子最中心,高大陰冷,終年陽光不入。李朝歌推開門,裡面蕩起細微的灰塵,一股陰溼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