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87、禁忌

    以李朝歌的權勢地位,她勾勾手,有的是男人撲上來。同樣是小白臉,李朝

    歌還不如選白千鶴,至少白千鶴會輕功能打架,賀蘭卿能幹什麼?

    李朝歌不想再坐下去了。她甚至有點後悔,她剛才不該把顧明恪嗆走的,這個案子應該交給大理寺辦。

    韓國夫人和賀蘭府的侍女都用調笑的目光看著李朝歌,她們以為會看到一個羞紅了臉的含春少女,然而她們只看到李朝歌冷冰冰地站起來,眼神澄靜,面若冰霜:“賀蘭表兄年紀確實不小,是時候趕快找個表嫂。只不過表兄私德不檢,紅粉知己遍地都是,想找一個容人的表嫂恐怕不易,姨母需得加快動作了。”

    韓國夫人臉色一凝,她直起身,正要說話,被李朝歌搶先道:“我在鎮妖司還有事,先走一步。來日表兄大喜,我必帶著駙馬登門道賀。姨母留步,告辭。”

    李朝歌說完,都懶得看韓國夫人反應,轉身就走。韓國夫人原本像貓一樣懶散地蜷在塌上,此刻她臉上的愜意一掃而空,一張粉面由紅轉白,最後變成鐵青。

    賀蘭敏不知道該出去送李朝歌還是該留在這裡安慰母親。她覷著韓國夫人臉色,道:“阿孃,盛元公主驕縱任性,您不要在意。她便是再受聖人寵愛,成婚等事,還是要靠父母之言的。”

    韓國夫人臉上怒意難消,自從天后上位後,所有人都捧著韓國夫人,少有人敢甩韓國夫人臉色。韓國夫人自以為親上加親皆大歡喜,結果卻被一個晚輩當面奚落,她如何受得了這種氣?

    韓國夫人粉面含怒,憤憤摔了下手帕:“我本是好意,她不領情就罷了,竟然說駙馬這種話氣我。這是一個未婚娘子該說的話嗎?”

    韓國夫人罵完,坐了一會,還是氣不過:“是不是有人和她說了什麼?好端端的,她怎麼會說‘帶駙馬登門道喜’這種話?”

    臥榻旁捶腿的丫鬟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個姑姑模樣的人慾言又止,最後,湊到韓國夫人耳邊,悄聲說:“夫人,宮裡有傳言,盛元公主對裴家一位表公子極為青睞,連聖人天后都知道。”

    “哦?”韓國夫人挑眉,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公子,哪裡比得上她兒子?韓國夫人冷笑,嗤問:“這又是哪來的破落戶?”

    “是廣源顧家獨子。”姑姑說道,“正是今日來府上的那位大理寺顧少卿。”

    “是他?”韓國夫人驚訝地瞪大眼,韓國夫人再不問世事,這段時間也聽說過聖人對一個年輕人看重有加,越級提拔。沒想到,李朝歌心儀的人竟是他。

    韓國夫人斂眉,臉色沉下來。這就有些難辦了。

    李朝歌出賀蘭家大門的時候還被噁心的不行,等回到鎮妖司後,她就平靜了。李朝歌不是普通的閨秀女子,若其他娘子被父母逼迫嫁給不喜歡的人,興許哭一哭就認命了,但李朝歌不會。

    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天后都不行。

    李朝歌不想探究天后到底知不知道韓國夫人的打算。天后打發她去賀蘭家查案,李朝歌會做的,也只是查案。

    李朝歌走入鎮妖司,屬下稟報:“指揮使,大理寺把卷宗送來了,您看放在哪裡?”

    李朝歌說:“放到我桌案上。”

    “是。”

    李朝歌去東殿交代事,等回來後,卷宗已整整齊齊擺在她的桌案上。李朝歌拿起一卷案宗,上面字跡清秀,卷面乾淨,線索記錄的井井有條,一看就是顧明恪的手筆。

    李朝歌絲毫沒有霸佔別人勞動成果的愧疚之情,她換了個姿勢,舒服地繼續看下去。

    富戶家的小姐,良醞署丞的妻子,還有賀蘭府的婢女。如果這是樁連環謀殺案,那兇手必和她們有深仇大恨,同時還能接觸到這幾個階層完全不同的女子。李朝歌想起這幾人的死狀,腹痛,咳血,絞痛而死,聽起來像是某種毒,但是仵作並沒有檢查出屍體上有毒。

    李朝歌知道中毒是最難查的,因為只能靠現有的毒素比對,如果不是已知的毒,那就得像大海撈針一般一樣一樣檢驗。天底下毒物這麼多,誰能知道死者到底被什麼東西害死的?

    對於連環毒殺案,一個辦法是仔細盤查死者死前接觸過的東西,另一個辦法就是查人物關係。若這三人真死於連環兇手,那這三家必有重合之處。

    李朝歌仔細看卷宗記錄,那個富戶是做綢緞生意的,為人和氣,小富即安,平素從未和人結怨,實在想不到會有誰害他的女兒。

    光祿寺良醞署丞是個九品官,在東都裡普通的找都找不到,他的夫人也就養養花,逗逗鳥,天氣好了和同階層的娘子出門採風,一切軌跡都和普通的小官之妻無異,平凡的連仇人都沒有。至於賀蘭卿的寵婢晚香,她的仇人倒有不少,但都是些內宅婢女,平時掐尖鬥強、爭風吃醋各個是好手,一旦動起真格,那些女子連殺雞之力都沒有,實在不像能幹出連環投毒這種高智商案件。

    李朝歌越看越頭疼,她去查這三人的家族背景,發現富戶、良醞署丞、賀蘭府八竿子打不著,三位死者彼此不認識,平素毫無往來。實在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能把這三家聯繫起來。

    李朝歌研究了一下午,直到散衙還在想。李朝歌如今已經搬出紫微宮,住到自己的公主府中。她騎著馬回府,公主府的門房看到她,連忙跑下來牽馬:“公主金安。”

    李朝歌下馬,將韁繩交給門房,說:“拉下去喂草,好生照顧。”

    “奴明白。”

    李朝歌將坐騎打點好後,自己回正殿沐浴。盛元公主府坐落在承福坊,緊鄰皇城,一出門就是洛河,風景秀麗,位置優越。這座宅子原本是給李常樂的嫁妝,從五年前就陸陸續續開始修建,如今已經修得富麗堂皇,巍峨氣派。李朝歌坦然入住,並不覺得自己搶佔了李常樂的東西。公主府是朝廷的資產,皇帝賜給誰就歸誰。前世這座宅子就屬於李朝歌,今生更是如此。李常樂前後兩輩子都搶不過李朝歌,要埋怨,就埋怨聖人和天后吧。

    李朝歌沐浴後,隨便挽起溼淋淋的長髮,去書房看卷宗。書房的窗戶半開,竹簾穗花悠悠晃動。李朝歌看了一會,聽到外面傳來侍女呼喝的聲音。

    李朝歌起身,挽起簾子,看向窗外。院子中,公主府的侍女握著竹竿,正在樹叢中趕什麼東西。李朝歌看了一會,問:“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