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百香果 作品

第 44 節 三句話,讓皇帝對我投懷送抱

    三句話,讓皇帝對我投懷送抱。

    我是個精通人性的穿越人。

    1、

    那天我剛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富貴無比的大殿裡,一群人對我冷眼旁觀。

    而我,正面跪在一個穿著龍袍的男人面前???

    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死死摟著他的腰???

    我一頭霧水。

    剛剛摟的不是大鯊魚玩偶嗎???

    內向的我不擅長開口詢問,所以親自動手探求——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肉。

    結果他被捏的突然把我甩到了一邊,怒目而視。

    我這才看清他的長相,二十出頭的樣子,稜角分明的面孔,尤其是臉上的那雙眼睛,現在生氣的樣子像小柴瞪眼,奶兇奶兇的。

    見我一臉無辜的樣子,小柴更氣了。

    「丞相之女,即日入宮……為奴。」

    大殿上一片唏噓。

    可我因為沒聽懂,所以一臉懵逼,對他提出了小小的要求。

    「什麼?」

    「我沒聽懂。」

    「你再說一遍。」

    大殿上的唏噓,變成了抽氣。

    龍袍男狠瞪著我半晌,一甩袖子準備離開。

    話都沒說清,我怎麼能放他走?

    所以我在他邁步之前,一把給他拽了回來。

    但……

    勁兒稍稍大了點,他直接摔到了我身上。

    而且是那種,他趴在我上面的姿勢。

    甚至,他的鼻尖,蹭到了我的臉。

    頓時,那雙眼睛,除了兇悍外,多了一絲羞澀……

    然後,他一聲怒吼震天響——「唐梨!」

    ……

    從此,「三句話,讓皇帝對我投懷送抱」的故事流傳在後宮。

    2、

    原來,我穿越了。

    穿越在一個抱著男人腰、當朝大奸臣丞相的女兒身上。

    聽說原主出生那天,院子裡的梨樹花朵如漫天雪花飄散,潔白萬頃,所以她的丞相爸爸便給女兒起名,唐梨。

    丞相在朝,撈金多年,黨羽眾多,養出來的女兒除了名字白璧無瑕,哪哪都是暴虐無常。

    而且,還偏偏喜歡從小一起長大的太子謝仲衡,也就是我穿過來抱著的那個龍袍男,非君不嫁。

    可就丞相努力撮合,唐梨準備著嫁給謝仲衡、如願以償的時候。

    丞相,去世了……

    婚事,取消了……

    老皇帝為丞相大辦了葬禮,下葬後,卻也不忘把丞相府抄了個空。

    那白花花的銀子悉數運到宮裡後,皇帝笑了。

    把皇位傳給了謝仲衡,自己光榮退休。

    皇帝:悲傷,但沒完全悲傷的樣子。

    3、

    我每日一次四十五度角仰天長嘯。

    為什麼?

    為什麼在這大小姐變小奴婢的瞬間,把我搞了過來?

    如今,我被貶到了一個名叫花造司的地方,這裡沒有鳥語花香,只有滿滿的農家肥。

    因為,這裡是中國的古代(自行腦補吳京表情包)。

    悲憤。

    宮裡所有人都以為我對謝仲衡用情至深。

    所以,被貶後,我痛苦到每日嘆息。

    而謝仲衡對我也殘留一絲絲的情誼,不然怎麼會對我「投懷送抱」。

    所以,這份愛而不得的感情,不斷折磨著我,折磨到我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我謝謝各位老鐵。

    我只是在每晚辛苦勞動後,想打一局吃雞而不得,所以對月嘆息。

    我只是奔跑了一公里只為告訴皇宮另一邊的人一句「謝謝」後,坐在臺階上抱頭懷念我的手機。

    我懶得解釋了,只想安分守己地做個掏糞女孩,佛系生存。

    但每天,依舊有宮女來與我親切會談。

    比如現在,五個宮女齊刷刷站在我面前,五臉嘲笑。

    一個最年輕的開口了,「唐梨,挑了這麼多天糞,感覺怎麼樣啊?」

    我無奈,每次都是這臺詞,她不煩嗎?

    我不回答。

    旁邊的圓臉的又問道,「還敢對皇帝陛下有非分之想,也不照照鏡子。」

    我還是無奈,就這兩個問題,這幾個人每天都主謂、主謂賓、動賓輪番問我一遍。

    我累了,依舊不回答。

    終於,站在正中間一直沒開口的那個最漂亮的宮女說話了。

    「唐梨……聽說你的故友,葉將軍之女,葉楚晴小姐,見過皇帝陛下了。」

    終於來點新鮮的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見過,就是倆人可能進入了談婚論嫁階段。

    唐梨啊唐梨!

    你看看,你喜歡的男人在無縫銜接。

    男人!都沒有心!

    見我表情終於有了些波瀾,對面幾個就開始了猛烈攻擊。

    「當年,還和人家葉小姐搶衣服,現在呢?」

    這段我知道。

    唐梨喜歡藕粉色,她便要求各家的官小姐,在她出現的時候,不準穿不準用同顏色的衣服器用,她要獨一份的色彩。

    「是呀,連當時備好的大婚物件,都得送給葉小姐,哈哈哈。」

    唐梨為了迎接和謝仲衡的大婚,可是花了大功夫的,如今,為他人做嫁衣了。

    我嘆了口氣。

    對面五臉並不滿意我的反應,一個個看著我,似乎非得等我給個說法似的,非得看我痛苦,她們才罷休??

    可我能說什麼?

    葉楚晴的父親葉將軍正坐鎮西邊,常年抗擊容國在邊關騷擾,因為新帝登基,更是令對方想趁機挑起戰爭,所以,現在朝廷正是需要葉將軍之時,謝仲衡這明顯想用皇后之位拉攏。

    強強聯合,保家衛國!

    天大的好事啊!

    可我不能把滿意寫在臉上,我得痛哭流涕,不然她們不會罷休。

    但我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表達痛苦,得找到個真痛苦的根源。

    我搜腸刮肚……終於讓我找了切入點。

    我深吸一口。

    看著對面五個人,美女扶額,愴然涕下,一臉心疼,艱難開口。

    「皇上為國賣身,我,嗚嗚嗚嗚,深表崇敬,嗚嗚嗚嗚。」

    這是我的真心話。

    只見五臉變了臉。

    驚恐地看著我,像躲鬼一樣躲開了。

    但角落裡一個人,聽完了我的話,還一字不落的傳給了謝仲衡。

    4、

    御書房裡。

    謝仲衡拿著毛筆的手都突然握緊,冷著臉問道:「她的原話?」

    下面的小太監江河抖抖索索地點點頭,「回皇上,是的,國賣身深表崇敬,肯定就是這八個字,奴才絕不敢欺瞞。」

    江河為了自證清白又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謝仲衡二次聽到八個字的時候,臉上又抽搐了下,聲音比往常都低沉。

    「你,下去吧。」

    江河慶幸地呼了口氣,灰溜溜地離開了御書房。

    撤出去的時候,瞥見了皇上氣得已經又狠狠抓起了手裡的茶杯。

    他看著那茶杯,放佛被捏的就是他自己,他很後悔,為什麼非要如實彙報,皇上明顯氣得不輕。

    就在他終於走出低氣壓的御書房,剛把門關嚴,就聽到裡面一聲巨響,是瓷器砸在地上的聲音。

    江河在門口嚇得一抖。

    皇上,他急了。

    怎麼這麼生氣,難道,他還……在乎唐梨的想法?當初不是他自己看不上人家的嗎?

    江河的小腦瓜一轉,對呀,都把人家貶到花造司了,還在盯著人家平時說什麼,這不就是愛恨糾纏嗎??

    剛剛這一段,是江河很久之後告訴我的。

    5、

    立秋了,我的工作更繁重了,因為大批的菊花需要栽在御花園裡。

    這天,我正蹲在花壇子中間,給我剛剛栽好的黃菊一勺一勺灑著農家肥,謝仲衡就和幾個大臣出現在了御花園裡。

    真是晦氣,怎麼就這麼巧?

    越不想沾上誰,越碰見誰。

    我躲是來不及了,只好原地一蹲,藏在草叢裡。

    「西線邊境情況如何?」謝仲衡問。

    「回皇上,最近確實出現幾次騷亂,容國近期不老實,全靠葉將軍鎮守。」臣子回答。

    「容國三皇子到哪裡了?」謝仲衡又問。

    「大約五日後,就會到達都城,會準時參與我們的中秋宴。」大臣繼續回答。

    我算聽明白了,原來過幾天的中秋宴,來了個外賓——最近動作頗多的容國的三皇子。

    這個節骨眼來,肯定不安好心。

    「皇上,這次三皇子到來必有圖謀,可我們支援西線的軍隊剛剛開拔,還需月餘才可到達。」

    「您迎娶葉小姐之事,還需早做定論,以表抗敵之心,以安邊境戰士之心。」

    「臣也如此認為。」

    「臣……」

    喲~八卦來了?!

    可是等了好久,謝仲衡都沒回答,我好奇地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偷偷瞄了一眼。

    不看沒事,看了嚇我一跳。

    謝仲衡正看向我蹲著的方向!

    我頓時不敢動了,謝仲衡依舊看著我的方向,半晌才對臣子下了令。

    「此事再議,退下吧。」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了幾下,欲言又止,還是陸續行禮離開了。

    我以為謝仲衡馬上也會離開,可他依舊保持著不變的姿勢,只是看著我這邊。

    直到我腿都蹲麻了,他一字一頓悠悠說道:

    「為-國-賣-身-深-表-崇-敬?」

    我凝固了……連呼吸都屏住了。

    我?????

    我敲????

    6、

    「唐梨,出來!」

    謝仲衡往前一步,在距離我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

    我只好灰溜溜地站起身,諂媚地看著謝仲衡,模仿著宮女給他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大禮。

    「皇上,好久不見呀~」

    謝仲衡根本不回答,還是那個冷臉盯著我,盯得我直發毛。

    他身邊的小太監,也就是那個江河,聽完我說的,臉都綠了。

    「你在這幹什麼?」謝仲衡問我。

    我立刻提起來腳邊的糞桶以證清白。

    「施肥呢!皇上!剛種好的黃菊!」

    只見我提起桶的瞬間,江河秒撤,還用袖子擋在了口鼻前,眉頭皺得能夾蒼蠅了。

    謝仲衡還算淡定,但我看出來他已經屏住呼吸了。

    「放下桶,你先出來。」

    謝仲衡發號施令。

    但我很猶豫。

    剛剛一副有帳要跟我算的樣子,我要是出去了,會不會被打擊報復???

    我故意裝傻,推脫著。

    「皇上,這不太行,作為花造司奴婢,我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要把這片黃菊伺候好!」

    說完,就把本來腰間的糞桶瞬間舉到謝仲衡面前。

    他、江河,連同侍衛立刻嫌棄地後退了一大步,每個人都死死捂著鼻子。

    我趁這個機會反方向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喊,「抱歉了皇上,奴婢先去幹活了。」

    我可不想被謝仲衡抓到,所以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剛剛好謝仲衡可以聽到的聲音驚恐地大喊。

    「哪走水了!」

    只見江河,以及在場的侍衛立刻放下面前的袖子,左顧右盼,哪裡都沒看到著火跡象。

    又用力的努著鼻子,左右不停吸氣,想聞出來到底哪裡著了火。

    可他們聞到的只有我剛剛施好的農家肥……

    謝仲衡,雖然沒有像那些人一樣被耍。

    但他皺著眉頭,盯著我逃走的方向,眼睛都快冒火了。

    7、

    我還是魯莽了。

    我不該惹謝仲衡的。

    雖然我當時跑走了,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後宮,轉天,對我的懲罰就穩穩掉到我頭上了。

    謝仲衡下令讓我負責往御書房送花,每天四盆,不能重樣。

    仙女扶額。

    送到宮裡擺設的花盆,每個都死沉,一天四盆,我腰都快被直不起來了。

    所以我每次送完,都不忘狠狠瞪一眼批摺子的謝仲衡,如果眼神能殺人,他現在已經死在我手裡了!

    等我退出御書房的時候,江河看著我,又看看裡面的謝仲衡,搖搖頭嘆氣。

    ???

    搬花盆的是我,他有什麼嘆氣的?

    據說,江河當時的內心是「皇上最近病的不輕,喜歡看人搬花盆。」

    8、

    中秋。

    闔宮上下忙碌了一整天,入夜後,無數宮燈掛起,宴席準備開始。

    今天,主角自然是一會將坐在主位的謝仲衡。

    還有另一個人也是萬眾矚目,就是葉楚晴。

    為了感念葉將軍的貢獻,更為了達到壓制容國三皇子的目的,葉楚晴被安排在了一眾貴女首席位置。

    當她身著月牙白的刺繡宮裝,烏黑的頭髮綰成了公主髮髻出現在宴席首位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我還在角落打理著花花草草,看到葉楚晴後,也不得不發出一聲感嘆。

    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皮膚,就算沒有葉將軍的因素,單憑美貌,她也有足夠的資本站在謝仲衡身邊。

    更何況,看葉楚晴那傾慕謝仲衡的熱切眼神,她應該也很期待這次婚事。

    一想到他們二人成婚,我就心裡一陣疼。

    ……

    到時候大婚現場,得讓我搬多少盆花啊……我的老腰……

    等到大家陸續坐定,謝仲衡和那容國三皇子才進場。

    今天的謝仲衡,身穿紫色繁複朝服,比往日多了一絲威嚴,剛一邁進場,各家小姐就開始行注目禮了。

    而我們也終於得見三皇子真容。

    帥是挺帥的,但怎麼就長了一副欠揍的臉呢?

    像……歪嘴的王大爺,邪魅的鬧太套?

    我有點反胃。

    9、

    宴席上。

    歡聲笑語,假的。

    笑容滿面,演的。

    推杯換盞,裝的。

    不僅三皇子有自己來意,連我們這個皇帝和朝臣,也各有算計。

    一個時辰後,那位三皇子祝福的話兒說膩了,終於開口談了點其他。

    「皇帝陛下,我容國有個將領,說來慚愧,雖是將領,卻不善騎射,就喜歡鑽研。」

    「上個月,他發明了一個小物件,只要馬匹經過踩到……」

    「就會炸。」

    「今天,我也帶了一些來,給皇帝陛下一觀。」

    說罷,這三皇子也不管宴席上其他人的反應,快速地給自家將領使了使眼色。

    那將領拿出了一個木盒,裡面擺著是一排排的細細的竹節,每根食指大小,安靜躺著,襯得那端著木盒的炸毛兵魯子格外的髒兮兮。

    謝仲衡看了看這盒子裡的竹節,不發一言,但眉頭,可不那麼舒展了。

    好好的中秋宴,賞月吃酒的日子,你跟我說會炸,我他孃的才想炸呢。

    偏偏這三皇子根本不在意在場的人鄙夷的眼神,自顧自地命令那將領,取出一根竹節,走到宴席中央無人處,緩緩放在了地上。

    起身時還繞場笑了一圈,然後二人後撤了幾步。

    三皇子環顧後,一挑眉說道:「各位大人,可護好了自己的臉。」

    說罷,就把一個碟子「啪」扔到了中央,砸到那竹節上。

    轟!

    竹節炸開了!

    我蹲在一旁,以整理花草為名順便偷摸看熱鬧,這一聲跟鞭炮似的巨響把我嚇一跳。

    「嚇死爹了!」

    不止我嚇一跳,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有的聽話的捂著臉,有的捂耳朵,有的張大嘴,一群五六十歲的老頭子表情各異。

    各家貴女更是花容失色,甚至嚇得哭了出來。

    只有葉楚晴,手扶著桌案,勉強能挺直腰板。

    我看向主位上的那位謝仲衡,身子也歪向一邊,薄唇微張,明顯被這竹節一炸震懾到了。

    但他迅速收斂神色,立刻恢復了一國之君該有的君臨天下氣度,正色道:

    「果然新奇,三皇子可否講解一二?」

    三皇子得意地看著在場所有人的反應,開口道:

    「哎,這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只懂得皮毛。」

    「那將領的新奇玩意兒也不止這一個,說的也不太清楚。」

    剛剛不讓他說時,他偏偏出來,現在讓他說了,他倒來勁了。

    你說賤不賤。

    三皇子轉悠幾圈,最後走到了葉楚晴桌前,不屑地看著這位天之驕女,葉楚晴被看得整個人都不自然了,低下了頭。

    邪魅狂狷的三皇子看著葉楚晴的樣子,終於肯開口繼續了。

    「但有一點本王記得,說這些竹節只要撒在作戰區,敵方馬匹和士兵踩到,一炸就是一片,不出兵,就能獲勝。」

    「是不是呀,葉小姐?」

    「葉將軍最近在西境還好嗎?」

    葉楚晴聽完驚恐地看著三皇子,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是咬牙切齒地「你……你……」。

    此刻的謝仲衡淺淺看了一眼語無倫次的葉楚晴,又調回了視線。

    這三皇子浪笑得一臉得意,那自以為很帥的倒黴德行讓人想用板磚拍過去。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天賦」,只站在那,看著就讓人討厭。

    隔著老遠,我看到謝仲衡拳頭在桌下緊握。

    皇帝吃癟了。

    按說自家領導被對手懟了,下屬應該趕緊出面,要不拉回臉面,要不緩解尷尬。

    可當場,愣是無一人發聲。

    不是摩挲著袖口、就是端著酒杯、敲敲桌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謝仲衡這新皇帝,果然管不動這些老狐狸。

    10、

    三皇子看到這個場面,更加驗證了君臣關係不夠融洽,確定此刻出兵的正確性,開口提出了一些更令人不適的問題。

    「仲衡皇帝,你知道推薩城離容國多近嗎?」

    「八千步而已,隔著個小小的草原,可比到你們大虛都城近多了。」

    這三皇子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聽得在場的人一陣皺眉,不知道他到底盤算什麼。

    「既然推薩離容國更近,不如把推薩城給了我們,正好成了兩國的緣分。」

    ???

    我驚了。

    此刻我的面前迅速浮現了丞相那傳世名場面。

    這說的是人話嗎?離得近就是你的?

    你咋不說只要你念出名字的就是你的呢,你是金角大王的葫蘆嗎!

    我,真是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但宴席上,沒有一個官員說話。

    怕惹事的朝臣,頭低的都快鑽到桌子下面了,真是國之棟樑,肱骨之臣啊。

    國與國相交,絕不能輸陣,一次輸,世世代代輸。

    謝仲衡環顧了一圈自家臣子,最後,把目光定在了葉楚晴身上。

    對,葉小姐!

    她開口最適合不過了,相關利益方,而且是個女的,說錯了也不代表什麼,皇帝還能再把話圓回來。

    快,快罵他!

    罵他傘兵,罵他你馬勒戈壁的,罵他醜逼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

    結果,葉楚晴一動不動,甚至還在座位上,流出了眼淚。

    ………………………………………………

    11、

    省略號都表達不了我的無語了,我氣得一把卷折了手裡的菊花。

    我天天這麼辛苦種花,就是讓這些窩囊廢觀賞,真是浪費我特調的農家肥。

    時間慢慢過去,還是沒有人說話。

    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要說話。

    只要我藏在這裡,應該沒人看到。

    對。

    藏好就行。

    然後我壓著嗓門,模仿男人聲音開口了:

    「那容國,離大虛也挺近啊!」

    說完我就蹲低身體,快趴在地上似的。

    他孃的,剛剛謝仲衡應該是發現我了,我剛出聲,他就看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我往宴席上偷瞄了一下,謝仲衡依舊看著我的方向,嘴角,明顯微微上揚了一下。

    但他又迅速把視線轉到了場地中間,放佛剛剛我看到的只是錯覺。

    在場的人聽完,齊刷刷地抬起頭,都在尋找著聲音源。

    但漸漸的,大家又開始面面相覷,面露釋然的笑容,看向三皇子的表情甚至帶了一絲底氣。

    因為他們陸續聽懂了那句話的意思。

    離得近就是你的?

    那你容國離大虛也挺近,給我們唄。

    你三皇子繼續猖狂下去,大虛也不是不能出兵打你。

    三皇子站在一邊,徹底被激怒。

    「是誰!」

    可大家面面相覷,紛紛搖頭,都說不是自己。

    我見情況不妙,趕緊抱頭逃走。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結果,我還沒邁出第二條腿兒,就被逮了個正著。

    那炸毛將領死死拽著我的右手腕,把我拉到了宴席中央,扔在剛剛被炸開的竹節旁邊。

    這一扔摔得我屁股疼,而且右手腕也泛紅了。

    媽的,力氣真大,不耕田浪費了。

    12、

    我被扔的時候,趁機抬頭警告地瞪了一眼謝仲衡,我得讓他知道,老孃可是為了你才被揪出來的。

    謝仲衡應該接受到了我的信息吧,因為他眨了一次眼,應該是 get 到了吧……

    我整理好姿勢,就一直低著頭不言語跪在地上,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

    左手還握著疼得要命的右手腕,轉了幾下確定沒脫臼,順便還假裝發抖兩下。

    總該有人同情了吧。

    可我失算了,nobody。

    三皇子走到了我身邊,開口道:「你……」

    但他話沒說,就被謝仲衡截過話頭,立刻開口:

    「哪個宮裡的?」

    謝仲衡問出口這個他已有答案的問題時,我就知道,他剛剛絕對收到了我的信息。

    我自然配合他。

    「回皇上,奴婢花造司的。」

    「剛剛是你說話?」

    「呃……不是奴婢呀,剛剛不是一個男人說話嘛?」

    謝仲衡這個狐狸,我懂他的意思,打死也不承認就行了!

    看我這麼理直氣壯,三皇仲衡氣了。

    因為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剛剛是我說的。

    畢竟聲音可以裝,膽子可裝不了。

    「你是說,本王的將領聽錯了?」

    三皇子的囂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這質問,聽著像是跟我說的,其實是指向謝仲衡的。

    謝仲衡笑了笑,他沒像隔岸觀火的朝臣們,讓我獨自面對,而是正面接下了三皇子的挑釁。

    「三皇子想怎樣呢?」

    我對謝仲衡的認識,開始有了一些改觀。

    13、

    被硬剛了的三皇子反而不說話了。

    靜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人毛骨悚然。

    就站在我距離很近的位置,對著謝仲衡笑眯眯地說道:

    「都怪本王語無倫次,還沒展示完呢,怎麼就跑題了呢。」

    「剛剛看了那碟子是怎麼炸的,現在來看看,人,碰到會怎麼樣吧。」

    說著就彎腰低下頭,湊近我。

    「不如,就讓這小宮女踩上去試試?」

    說完,整個宴席上徹底安靜了,連晚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都聽得真切。

    三皇子,呵呵,一聽就老陰陽人了。

    雖然國威不可丟,但宮女的命在現在可著實不值錢,死一個可不影響國威,拿我試試並非不可能。

    他可真是會算。

    突然,一個木盒放到了我的正前方,是那將領遞過來的。

    放在我面前後,他還不忘幫我打開盒蓋,老體貼呢,跟他的外形可太不搭了。

    「挑一個吧。」

    三皇子聲音響起。

    這三皇子玩得還挺藝術啊,我自己挑一個,炸死我自己,暴力美學?

    可此刻我內心一陣呵呵。

    這種給對方遞刀子的行為我可真是曠古未聞,你可別怪我。

    我跪在地上,好久都半低著頭不動,三皇子逐漸失去了耐心,踱步加快。

    朝臣們沒人出聲相幫,但卻不妨礙他們交頭接耳。

    這幫貨,就欠口嚼竹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