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百香果 作品

第 27 節 弟弟,吃姐一雞腿

    半年前,我發現未婚夫跟一個年輕的姑娘有了貓膩。

    這位新人表面乖巧地叫我「姐姐」,背地裡甜甜叫我未婚夫「老公」。

    我還沒用的稱呼,她先用了起來,還叫得相當親熱。

    但我知道,我未婚夫只是她的第二選擇。

    她在大學畢業前,有個怎麼都追不到的白月光校草。

    半年後,我幹了件天大的事——

    當著兩個負心人的面,我喂白月光弟弟吃了一個大雞腿。

    事情起源是這樣的。

    01.

    我跟渣男分手後就搬了新小區,換個環境開啟一個人住的新生活。

    但作為遊戲公司的原畫師,我每天早出晚歸,忙的像條狗。

    那天照例加班到十一點。

    在小區單元樓裡等電梯時,我前面站著一個很高的男生。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個帥哥。

    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

    有個詞最近很流行,氛圍感。對,這位小哥的背影,就處處透露出氛圍感帥哥的氣質。

    但我只是偷瞄了幾眼,沒放在心上。

    畢竟加班到這個點,除了彭于晏,沒有人能復活我挫骨揚灰的少女心。

    電梯來了,帥哥先上。

    他轉過身的剎那,我覺得自己上上一行說的是屁話。

    這小哥也太太太帥了吧!

    集優秀的五官和氛圍感於一身,要不是出現在我們這個「老破小」居民樓,我會懷疑他是哪家公司在逃練習生。

    關鍵是,個子高。

    天知道,我對個子高的男生沒有抵抗力!

    我不小心看呆了,腳步下意識放慢。

    小帥哥看著我,張嘴說:「小心——」

    小心……肝?

    媽耶,用不用這麼快?

    他聲音也太好聽了,低沉悅耳,分分鐘讓耳朵懷孕的那種!

    實不相瞞,我連以後我們的孩子上哪所小學都想好了。

    就在這個走神間,電梯門合上,我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帥哥目光向下,看的是我的……屁股。

    沒錯,就是我那穿著短裙的性感翹臀。

    此刻,短裙一角掀起,被夾在了電梯門中。

    我腦子當場就懵了。

    電梯已經開始緩慢上行。

    「危險!」

    帥哥迅速衝了過來,一把揪住我的裙角,硬生生將它從門縫裡扯了出來。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

    但是,這兄弟,手勁未免也太大了啊啊啊……

    他特麼把我裙子扯掉了!!

    我穿在裡面的碎花蕾絲打底褲,就這麼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啊!!

    帥哥明顯也石化了。

    不知道是因為扯掉了女生的裙子,還是因為沒見過這麼土的打底褲:)

    他耳朵尖紅得滴血,慌忙鬆了手。

    他似乎解釋了什麼,支支吾吾,還道了歉。

    我尷尬得要死,根本無心去聽,趕緊將裙子提上來。

    很快,電梯門開了。

    小帥哥腳步凌亂地「逃」了出去。

    我看了眼電子屏。

    5 樓。

    嗯,就在我家樓下。

    老天保佑。

    如果我提前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遭,我發誓,我一定——

    換一條好看點的打底褲。

    02.

    那是我跟陳樹的第一次見面。

    窘迫得我連續好幾天都只走樓梯,不敢乘電梯。

    萬萬沒想到,孽緣沒完。

    小區旁有一家全國馳名連鎖、人人皆知的餐飲店,我是他們家尊貴的 vvip 用戶。

    沒錯,店名叫「沙縣小吃」。

    我經常自己過去,點一份炒米線,加個雞腿。

    這天也是一樣。

    我一邊吃飯,一邊看劇,為別人的絕美愛情流淚。

    嗑得最上頭的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在窗前一晃。

    緊接著,就看到了此生我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

    我的渣前任和小三。

    那一瞬間,我腦袋裡閃現的不是報復,而是我分手後吹下的牛逼。

    ——「實不相瞞,我現在工資翻番,天天帶著小奶狗出入高端場所,吃香喝辣,米其林都膩了。」

    而現在,我穿著大 t 恤,蓬頭垢面,十分打臉。

    前任站在外頭,透過玻璃窗,詫異地看著我。

    就是這一瞬間,尊嚴戰勝了恐懼。

    我聰明的小腦瓜靈光一閃,飛快拉住旁邊一位年輕帥哥的胳膊,甜甜地叫了聲:

    「親愛的!」

    帥哥渾身一僵,緩緩扭過頭。

    嚯,是你啊。

    那個電梯上扒我裙子的混蛋。

    您怎麼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

    有這麼虧嗎您??

    03.

    說起來,知道張建出軌於佳的時候,我崩潰了好一段時間。

    哦,忘記說了,張建就是我的渣男前任,於佳就是那個小三。

    那時候,我還在一家輔導機構帶成人美術,於佳是我的學生之一。

    小姑娘長得清純,人畜無害,每次課後都來問我問題,一來二去就熟了。

    我知道她是本地一所高校的大四學生,正面臨踏上社會的茫然。

    她叫我一聲姐姐,我便傻不拉幾地真把她當妹妹。

    張建當時在一傢俬企擔任經理,我們戀愛多年,準備結婚了。

    每次下課,張建都會到學校門口來接我。

    於佳見到他,都會甜甜地叫一聲:「姐夫。」

    我見張建不反感,就時常邀請於佳來家裡吃飯。

    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大傻 x。

    後來,我無意看到於佳給張建發的微信。

    儘管是個小號,我還是通過頭像上的剪影認出了她。

    她說:老公,我好想你哦~你什麼時候跟她分手呀?

    而張建,則親暱地叫她寶貝。

    我如五雷轟頂,很久都渾渾噩噩。

    提出分手後,張建試圖挽留,說自己只是犯了個男人都會犯錯的,我若不原諒,就是不夠大度。

    我給了他一耳光子,讓他滾。

    我瀟灑退出了,成全這對狗男女。

    但我實在想不通,那麼多年的感情,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熬過失戀最難熬的時期,我才逐漸想通。

    於佳以前跟我傾訴過,她在學校裡有個白月光男神,是個校草,她努力追了四年,可到頭來,校草連她名字都記不清。

    當初正是因為這番話,激起了我的憐憫。

    誰能想到,追不到白月光,於佳轉臉就給自己找了個飯票。

    是的,對開始踏入社會,又不太想努力的於佳來說,奮鬥過幾年的張建絕對是個值得依賴的男人。

    前提是那個據說長得又帥成績又好家裡又有錢的校草不 care 她。

    而外表年輕單純的於佳,卻剛好是張建的理想型。

    想當初,我在輔導機構任教,就是因為張建說,他覺得女教師是最好的職業,因為夠單純。

    我那時候真傻,明明有夢想,卻為了一個狗男人委屈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要是在今天,我會對張建說:這麼喜歡,不如你自己去當女教師吧,我眾籌給你變性。

    分手後,我離開輔導機構,進入自己一直嚮往的遊戲公司。

    雖然辛苦,但我的內心充實且快樂。

    沒想到啊,時隔半年,我又見到了這對狗男女。

    我心中迸發出強烈的好勝心,扯著樓下鄰居的手腕不放。

    當然前提是,我注意到他是一個人來的。

    我把那個還沒吃的雞腿夾到他碗裡,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我口型說:救我!

    帥鄰居接收到我的信號,神情動搖了一下下。

    此時,狗男女已經走進沙縣小吃,過來跟我打招呼。

    「鬱郁,好巧啊。」

    張建在叫我。

    我沒理他。

    於佳的眼神卻定格我「男朋友」身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倆:「陳樹?」

    我愣了。

    陳樹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哦,想起來了!

    於佳那個追了四年沒追到的白月光校草!

    04.

    場面一度非常好笑。

    張建問:「鬱郁,這是你男朋友?」

    我昂首挺胸,驕傲地說了聲「是啊!」

    於佳也問:「陳樹,她是你女朋友?」

    小帥哥糾結地看了我一眼。

    我偷捏他掌心,暗示他幫忙。

    小帥哥只好點頭:「是。」

    於佳又問:「你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關你什麼事?」我搶答道,「於佳,你不是吧?搶了我一個男朋友,還要再搶一個?」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陳樹看了我一眼。

    於佳臉色有些難堪。

    張建察覺不對,問:「佳佳,這位帥哥是你朋友?」

    「對。」

    「是同學。」陳樹突然糾正,「你好像叫……李佳,對吧?」

    氣氛一下子更冷了。

    看得出來,於佳難堪得快哭了。

    我心中無比暢快,原來這種感覺這麼爽啊!

    陳樹又問我:「他是你前男友?」

    「嗯。」

    陳樹看看張建,又看看於佳,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突然拿起筷子,戳著碗裡一顆滷蛋,放到我面前。

    「多吃一點,你最近都瘦了,抱起來手感都不好了。」

    他垂著眼睛,半長不長的劉海遮在睫毛上,語氣有點溫柔。

    我傻了半天。

    但是我心臟跳得厲害。

    於佳嫉妒得眼神都在噴火。

    她大概從未見過白月光這麼溫柔的時候吧?

    我得意洋洋地吃掉滷蛋。

    於佳充滿敵意地問:「姐姐,你不是說分手後工資翻番,出入的都是高檔場所嗎?」

    我指著陳樹:「沒辦法,我男朋友要來,我陪他,還有,你不配叫我姐姐。」

    於佳惱了:「我不配?那誰配?」

    我還是指著陳樹:「他啊。」

    05.

    陳樹最終逃過一劫,不用叫我姐姐。

    張建接了個電話,立刻拉著於佳走了。

    沒多久,我也離開。

    本來想請陳樹吃個飯,好好感謝一下,但我晚上有個加班,來不及了。

    後來才反應過來,我忘記加他微信了。

    就我這個上班作息,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希望那根大雞腿可以好好地替我傳達謝意。

    但我沒想到,再次見面來得那樣快。

    那是一個本該風平浪靜的晚上。

    我跟閨蜜語音扯淡,說起撞見渣男賤女的事。

    閨蜜嘖了嘖,說:「那張建真的狗,當初背叛你,還造你的謠言……」

    我打斷閨蜜:「什麼造謠?我怎麼不知道?」

    閨蜜這才反應過來,說漏嘴了。

    她含糊了半天,在我的質問下,才說:「你們分手後,好多同學去問建狗,他死要面子,說是你對不起他……唉,你當時沉浸在悲痛中,我怕太打擊你,就沒忍心告訴你。」

    我怒火「噌」地一下冒了上來。

    死渣男劈腿在先,怎麼有臉說我?

    我氣得狂飆國罵,在陽臺上來回走。

    如果殺氣能具象化,風估計早就化成刀子,把張建和於佳戳成篩子了。

    我正在氣頭上,並未注意手邊有東西落下。

    這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

    等我掛了電話,回到屋裡,才看到微信上有一個好友申請。

    「五樓,陳樹。」

    顯示從小區群裡添加。

    我立馬通過,熱情地發了一堆打招呼的表情包。

    陳樹卻一如既往地高冷。

    他傳了張照片過來,一條粉紅色的蠟筆小新內褲。

    「是你的嗎?」他問。

    我抬起頭,發現陽臺衣架已經空空如也。

    我腦子死機了。

    很顯然。

    這條奇醜無比的內褲,掉下去了,還偏偏落在了陳樹家。

    太丟臉了!

    要不……就假裝沒看見吧?

    但這樣,內褲就會一直留在他那兒……

    垂死掙扎後,我鼓起勇氣回覆:「不好意思,是我的,剛才打電話沒注意到!這也太不巧了吧哈哈……」

    陳樹說:「嗯,是挺不巧的。」

    「剛好掉在我頭上。」

    我:「……」

    我發誓。

    我將用一輩子來治癒這一瞬間。

    06.

    六樓到五樓。

    電梯只用半分鐘,我卻彷彿度過了小半生。

    為了拿回內褲,我臉都不要了。

    我剛才就應該霸氣地說:姐姐送你了。

    但我說不出口。

    聽上去像個死變態。

    我在陳樹家門口徘徊很久,做賊一樣心虛。

    一會敲門說什麼?

    「你好,陳同學,我來拿我的內褲。」

    「好巧啊,怎麼正好落在你家了呢哈哈哈哈!」

    ……無論哪一種,都無法緩解此刻的尷尬。

    就在我搖擺不定的時候,陳樹「唰」的一下,從裡邊把門拉開。

    四目相對。

    我只好硬著頭皮:「鄰居你好。」

    陳樹直接讓開一條道:「進來吧。」

    「啊?還要進屋?」

    「不然……我拿給你?」

    「別別別,我進去。」

    什麼都好說,只要他別碰我的內褲!

    陳樹家的格局跟我家是一樣的。

    他一個人住,收拾得井井有條,乾淨整潔。

    他指著沙發:「在那兒。」

    噢!我的蠟筆小新!

    我趕緊跑過去,把內褲揣進兜裡,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不能在弟弟面前丟面子。

    「謝謝,那我回去了。」

    「嗯。」

    陳樹重新坐回電腦前,他在看動畫片。

    我掃了眼屏幕,隨口問:「你在看什麼?」

    陳樹:「《蠟筆小新》。」

    我:……………………

    07.

    我一秒都不想多待,忙不迭離開陳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