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筱之 作品

第104章 第一零四章“不知姑娘可聽說過柏楊山……

    石洞裡的火色暗了些許。

    謝容與的目光凝滯一瞬,隨後閉了閉眼。

    座樓臺,是他親眼看著建成,承載著無數逝去士人與將士的赤誠之心,該是無垢的,是不可玷汙的,何何竟能拿來做這樣的買賣

    但謝容與知道,葛翁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個方留,最後確確實實死在了洗襟臺下。

    他問:“耿常手裡,怎麼會有士子登臺的額”

    當年遴選登臺士子,是由各地方提交錄,翰林親甄選的,這額,何會落到一個山匪手上

    葛翁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耿常也沒和我說。”

    青唯想了徐途,問:“當時耿常手裡,只有一個登臺額麼還是說,他也賣過額給其他人,其他往來竹固山的商人”

    “不知道。”葛翁道,“我適才已經說了,我和耿常的關係不好,早年間,我一個人住在西山,連寨子裡的人都不認得幾個,可能因為太孤單了,有回打獵,在山裡遇到葛娃,就把他撿回來養。”

    葛翁說著,回頭看葛娃一眼。

    葛娃依舊盤腿坐在石臺上,見眾人望過來,他的目光立刻變得兇厲,再度把繡兒往身後藏了藏。記住網址求書幫

    “這孩子,也不知是被狼養大的還是猴子養大的,我遇到他的時候,六七歲,聽不懂人話,只會吃生肉,為了把他撿回來,費了我好些功夫,後來他總算肯跟著我回西山,我呢,有了這個伴,就愈發不往寨子裡去了。

    “就這麼過了幾年吧,就出了你們說的事,洗襟臺塌了。

    “上溪這地方,壞在閉塞,好也好在閉塞。洗襟臺一塌,上京、東安,包括州一帶,聽說全都亂了套,但是上溪麼,還是樣子,幾乎沒有受任何影響,所以我先也沒把什麼塌不塌的當一回事,直到有一天,耿常忽然一個人來了西山。”

    這是耿常第一回,也是最後一回親到竹固西山來。

    他叩開木扉,在葛翁的竹屋裡坐了良久,擱在膝頭的拳頭不斷張開聚攏,才開口說:“葛叔,我可能做錯事了。”

    “葛叔,我擔心,會害了寨子裡的兄弟。”

    葛翁與耿常的關係不好,這些年,兩人幾乎沒什麼來往,但平心而論,耿常葛翁不壞,每回寨子裡發糧了,耿常都會按照一人的分例,讓小的送來西山。因而這一句“葛叔”,就讓葛翁的心一下子軟下來,他拄著杖,慢悠悠地在耿常坐下,“你做錯什麼事了”

    耿常卻沒有說太多,只是詞不達意道:“朝廷建了一座樓臺,本來是為了紀念投江士子的,前陣子塌了。年初蔣萬謙上山,從我手裡買走一個登臺額,眼下他兒子,跟很多人一,死在樓臺下了。”

    至於登臺額是怎麼到他手的,他與蔣萬謙的買賣究竟是怎麼做的,也許是因為不麼信任葛翁吧,耿常通通沒提。

    耿常這個人,雖然唯利是圖,但是他有一好,非常講義氣。洗襟臺一塌,他知道己惹上了事,但他不怕事,甚至不怕死,他怕的,是連累寨子裡的兄弟。

    日他親到西山的竹扉來,大約也是為此。

    耿常走的時候,非常落寞,他葛翁道:“葛叔,您腿腳不好,寨子裡要真出事,您早走吧。”

    葛翁說到這裡,長嘆一,杵了杵手邊的木杖:“我當時沒信他的話,我就想了,左不過一個臺子塌了,有什麼了不的我在竹固山這麼多年,改朝換代我都沒挪根,他讓我走我就走不過他都這麼說了,陣子我還是長了心眼,葛娃鼻子靈,耳朵也靈,我讓他去山口盯著,要是看到什麼官兵啊,衙差啊上山,尤其是個蔣家人,就回來和我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