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痕 作品

第14章 媒妁

    沈清軒並沒有想到會有人撞破這事,只是本來心細,完事後自己掙扎著穿好衣物才重新躺下,精力不濟,又甚少自己動手,所以衣物雖然穿的凌亂,卻還完整。婢女只覺得少爺的中衣亂的不像話,卻並未發現什麼大破綻。又酡紅著臉,將沈清軒下肢的被子扯起了一點,斜眼看去,只見衣衫完整就慌忙放下了。哪裡想到更多,以為是沈清軒夜裡寂寞,自瀆造成的。可說到底,心中還是有一分疑竇,畢竟那床上痕跡,非沈清軒這樣一個癱子能輕易造出來的。只是無從猜想。又掩門退出去了。

    沈清軒對這一切並無所覺,一覺睡醒只覺身上疲乏,勉強搖鈴喚來丫鬟,倚在床頭用茶水洗了目,又蘸了青鹽漱口,才洗了面吃了些東西,又躺回床上睡了。

    第二天再醒來,精神才恢復大半,重新坐回輪椅上,伏在案前讀書作畫,臉上一派恬靜,不顯山不露水。婢女在旁伺候著,硬是瞅不出一絲端倪。

    她哪裡知道,沈清軒身上被人深刻進入過的地方,連續幾天都在不停的泛異樣感,時刻提醒著,他有過那麼一晚的荒唐,荒唐到連沈清軒自己都不願意想起。

    只是說來也怪,經過那麼一夜折騰過後,沈清軒感到自己的心情明顯恢復了,之前的焦躁沮喪都一併消失,彷彿讓那夜狂風暴雨般的情潮滌盪乾淨。周邊無人時沈清軒自己也會思索,難不成是二十多年獨身太久,憋成這樣?否則怎麼解釋他一旦得到滿足,心中那隻張牙舞爪的野獸就潛伏回去了?沈清軒至此開始正式考慮成親的問題。

    沒有男人喜歡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做那事,沈清軒也一樣。雖然感覺很好,也是心甘情願,歡喜的很。可他本來不傻,一眼就看出伊墨的心不甘情不願,衣帶不解,甚至都不願意在他體內出精。將他弄至巔峰,就抽身離開,姿態高高在上,與其說歡愛,不如說更接近一場施捨。

    何況一人一妖,一個有心一個無意,界距大到他甘心認輸,自知沒有彌合這條巨大鴻溝的能力。有些事情,莫說人,就是妖也無能為力。

    自那夜過後,伊墨已經多日都不曾再來過。沈清軒眉眼含笑,透過窗戶從容的望著院中一叢正豔麗綻放的花卉,心中數著日期,他的生辰快到了,這兩天就要下山去,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回府與家人團聚。那就回去吧,來日娶妻生子,做他的沈大少爺,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渺小凡人。而不是戀慕著可望而不可及的那隻蛇妖。

    也是奇怪,想到此他也並不感到十分悲傷,只有些悵然若失,彷彿心頭空了一塊。卻也不悲不喜,似是認命。

    五天後沈清軒坐在馬車裡,小廝們挑著些野物跟在後面,貼身的婢女陪同他坐在車內,車伕趕著棗紅馬兒,吆喝著,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山。途中沈清軒揭開門簾回身去看,只見那高聳入雲的山巒愈來愈遠,愈來愈遠,最後只見蒼鬱山峰,一半沒入雲霄裡,一半被近處景物擋住,沈清軒看了很久,最後果決的放下布簾,重新坐好,身體隨著軲轆的滾動微微搖晃,眼底沉靜如水,始終沒有任何動搖。

    沈家府宅去年前剛剛翻修過,翹簷新瓦,風火牆高八丈,雖一年過去,卻依舊雪白,牆頂灰瓦簷,縫隙中連雜草都來不及生長。一派乾淨明亮,馬車沿著風火牆一路向東,又走了片刻,才轉到南邊小門,月形門拱,硃紅色新漆大門對開,正大敞著,門旁衣著光鮮體面的小廝丫頭立了兩排,居首站立的便是一身青衫長袍,袖著手來迎的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