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木子依 作品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上條當麻的苦

    不管林木是否決定介入,都不會影響時間法則的流逝。

    夜晚已經來臨了。

    茵蒂克絲趴在棉被旁邊睡著了。因為在太陽還沒下山前兩個人便已沉睡,因此房內的電燈也沒有打開。

    小萌老師似乎是去大眾澡堂了吧,房間裡面只有兩個人。

    為什麼會說“似乎”?因為傷勢嚴重的上條也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已經入夜。小萌老師的房間沒有時鐘,所以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一想到最終時限即將來臨,不禁覺得充滿寒意。

    或許是這三天以來,茵蒂克絲累積了太多緊張感的關係吧,現在她正因為疲累的關係而睡得好沉。看著她那張嘴睡著的模樣,就像是為了照料生病的母親而累壞的小孩。

    看來茵蒂克絲已經完全放棄原本的計劃,也就是“逃入英國教會”了。或許是她不想勉強身受重傷的上條跟她一起去找教會。

    茵蒂克絲的夢話中,常常出現上條的名字,讓上條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看著如同安心的小貓般毫無防備地睡著的茵蒂克絲,上條有種非常複雜的心情。其實不管她下怎樣的決定,最後還是會落入教會手中。不管茵蒂

    克絲是平安找到教會,或是在途中被魔法師逮住,不管最後是哪種結果,到頭來一樣都會被送回必要之惡教會消除記憶。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小萌老師房間的電話,是已經可以稱作古董的黑色轉盤式電話。上條慢慢地轉頭望向那具正發出與鬧鐘類似鈴聲的黑色電話機。

    以常理來說,電話響了當然要接。但是現在的狀況,上條不確定該不該隨便接小萌老師房間裡的電話。

    不過雖然猶豫了一下,最後上條還是抓起了話筒。並不是他想接電話,而是他不希望這個刺耳的聲音把茵蒂克絲給吵醒。

    “是我──你聽得出來我是誰嗎?”

    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的,是使用拘謹敬語的少女聲音。彷彿在說悄悄話般,即使透過話筒也可以感覺出來她正壓低了嗓子。

    “我記得你叫……神裂?”

    “不要記住對方的名字,對我們雙方都好。那孩子……禁書目錄在嗎?”

    “在旁邊睡覺……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電話號碼?”

    “就跟我知道你那邊的住址一樣,只要調查就知道了。”神裂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想跟上條多作解釋:“既然那孩子睡著了,那剛好。請你仔細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上條疑惑地皺了眉頭,只聽神裂繼續說:

    “──之前我就說過,那孩子的最終時限是在今晚零時。我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到時候一定會依照計劃結束這一切。”

    上條的心臟凍結了。

    雖然早已知道,想救茵蒂克絲只有這個方法。但是如今被迫面對一切的“結束”,上條還是覺得無比彷徨。

    “可是……”上條淡淡地吐出一口氣說道:“為什麼你要特地告訴我這件事?被你這麼一提,又讓我想拼死抵抗了……”

    話筒的另一端沉默了。並非完全沒有聲音,而是混雜著壓低的呼吸聲,非常有人味的沉默。

    “……既然離別即將到來,你們應該要有道別的時間,不是嗎?”

    “什麼……?”

    “事實上,當初我們第一次要消除她的記憶的時候,從三天前就開始努力地幫她‘創造回憶’了。最後一晚,我甚至抱著她痛哭流涕。我想,你應該也有這麼做的權利。”

    “開……什麼玩笑……”上條不禁握緊了話筒,說道:“反過來說,就是叫我放棄抵抗的意思?叫我捨棄努力挽回的權利,捨棄賭上性命對抗你們的權利?”

    “……”

    “你給我聽好,既然你還不懂,我就告訴你。我到現在都還沒放棄!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放棄!失敗一百次,我就重新爬起來一百次!失敗一千次,我就重新爬起來一千次!我一定會做到你們做不到的事!!”

    “我不是在跟你對話,也不是在跟你交涉。我只是在傳達我的命令。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麼,時間一到我們就會回收那孩子。如果你想阻止我們,只會造成你自身的毀滅。”

    魔法師的語氣,就像銀行櫃檯人員一樣平滑。

    “你現在或許是看準了我心中還有人類的‘柔性’,所以想要說服我……但是我現在嚴格下令”神裂的聲音如同夜晚的出鞘日本刀一樣冰冷:

    “在我們到達之前,你必須跟那孩子道別,並且離開現場。你的職責只是枷鎖而已,如果你沒有離開,失去用途的枷鎖就只有切斷。”

    魔法師說出來的這些話,並非只是單純的敵意或嘲笑。聽起來似乎是想阻止一個人繼續做些徒勞無功的事情,而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我聽你……在鬼扯!”

    但是這卻讓上條更加不爽。上條對著話筒用想吞掉對方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些傢伙,只會讓別人來為你們的無能擦屁股?你們不是魔法師嗎?你們不是號稱可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魔法師?現在這算什麼?難道魔法就這麼不管用?你敢在茵蒂克絲面前挺起胸膛,說你已經試過所有可能性了?”

    “……魔法在這種時候是派不上用場的。雖然這並不是能挺起胸膛說出口的成果,但至少在那孩子面前,關於魔法的事是說不了謊的。”

    神裂用似乎要咬斷牙齒的聲音說道:“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我們早就去做了。否則又有誰願意去下這種殘酷的最後通牒?”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看來不把狀況徹頭徹尾地告訴你,你是不會死心的。雖然把最後的時間花在解釋這種事情上實在很浪費,但既然你想要嚐嚐絕望的滋味,我就幫你吧。”

    魔法師用如同朗讀聖經的流暢口吻說道:“那孩子的‘完全記憶能力’並不是像你那樣的超能力,也不是我們的魔法,而是一種單純的體質。就跟眼睛不好或是花粉症一樣。並不像一些詛咒,可以靠施法來解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