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好河山騎驢瞧




    曹長卿隨即也轉身掠。



    皇帝讓內官監掌印宋堂祿上階,輕聲了一句,然後這位炙可熱的權宦走到臺階附近,面對廣場沉聲道:“特許北涼世子徐鳳年退朝,何時出城,無須向朝廷稟報。”



    徐鳳年聽聞聖旨後,仍是雙插袖,轉身便走。



    一直留心北涼世子下一步動靜的趙家天子眯了眯眼眸,但很快就釋然,臉se如常,幾乎在徐鳳年轉身同時,走向大殿,跨入門檻。



    趙徐兩家,分道揚鑣。



    大半官員都在徐鳳年轉身時,不約而同嚥了咽口水。尤其是那位該意氣風發的國子監右祭酒晉蘭亭,臉se頹廢如喪考妣。



    徐鳳年走出城門以後,停下身形,yin物丹嬰與自己心意相通,比起早已不用耗費氣機牽馭的飛劍也毫不遜se,它將皇宮裡的那條年邁蟄龍撲落城頭後,不到半炷香,悄無聲息之中就是無數次的生死來回,yin物最下雙臂頹敗下垂,一襲鮮亮紅袍也破爛襤褸了幾分,畢竟是yin穢之物,在太安城內進行天象境高的巔峰對決,不佔天時,是致命的劣勢,它能夠如此作為,已是足夠驚世駭俗。傳言躋身天象境界年數比起常人一輩子還來得久遠的柳蒿師,安安靜靜站在牆根下,看不出半點氣急敗壞,只是眼神yin沉如毒蛇,死死咬住了北涼世子。



    徐鳳年先對yin物展顏一笑,然後走向柳蒿師,相距十數丈後停腳,開口道:“你可別老死得太快。”



    老人笑聲沙啞,如老驢拖磨盤磨漿,伸出一掌,一次翻覆動作,“老夫當年殺不得大的,殺個小的,不過如此而已。”



    徐鳳年伸出一根指,抹了抹嘴角,“老王八躲在深潭裡,我暫時是奈何不得,不過秋十座豪閥,尊你為老祖宗的南陽柳氏,還有好些有望報效朝廷的英才俊彥,我這就讓人斬草除根,你救還是不救?我先前故意不做這些髒事,就是想著進京以後,親口跟你好好上一聲。”



    老人漠然無情,冷笑一聲,“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闕詞。”



    徐鳳年笑道:“大好河山,騎驢走著瞧。”



    白頭年輕人雙插袖,緩緩走在御道上,朱袍yin物歡喜相望向這個落寞的背影,悲憫相看著那個辛苦隱忍殺機的柳蒿師。



    徐鳳年走出一段路程後,拔出雙,沒有轉頭突然問道:“以後你叫徐嬰,好不好?”



    yin物伸出一臂,輕輕扯住他一隻袖子。



    一人一yin物,好似相依為命,兩相無言,攜走在這座太安城中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