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首三百




    無形中做了一樁善事的徐鳳年還是面無表情,並不與王大石套近乎,只是把椅子拉到靠窗位置,閉目休憩,好似老僧入定。



    一等廂房裡頭,劉妮蓉與師父肖鏘、客卿公孫楊還有一名洪姓管事分坐桌子四面。



    桌上橫一鞘雙劍的肖鏘輕聲笑道:“妮蓉你仔細說說看那白衣劍客的劍法套路,那幫小兔崽子說得含糊不清,半點眉目都說不出。”



    劉妮蓉與肖鏘習劍多年,而且自幼耳濡目染爺爺劉老幫主與各路高手對敵,其中不乏劍術高人,眼光頗有獨到,娓娓道來,幾處jing妙招式,劉妮蓉不忘以手指作劍,懸空緩緩筆畫。



    肖鏘可不是那沽名釣譽的劍士,一鞘雙劍,最厲害地方在於出鞘以後子母雙劍可借勢在身邊四周一丈內如雙燕迴旋,攻守兼備,這當然不是那上乘劍道的馭劍神通,而是取巧的劍招。肖鏘自嘲完全不入劍道宗師的法眼,但在魚龍幫看來已是極為玄妙的本領,便是見多識廣的劉妮蓉也誠心敬佩,辛苦習劍十幾年,也只能做到讓單劍迴旋於三尺範圍,而且中看不中用,對敵廝殺,根本無益。



    肖鏘是魚龍幫少數能在陵州武林排在二流冒尖位置上的高手,離劉老幫主的第一線相差其實不遠,是幫內名副其實的劍術第一人,劉妮蓉拜師於他,肖鏘不算誤人子弟。



    肖鏘聽到劉妮蓉說完比武過程,微笑道:“如果為師沒有猜錯,那白衣劍客是當下邊境風頭很盛的程頤澈,本以為是糊弄老百姓的三腳貓功夫,不曾想還真有些道行,可惜這位走得急了,否則還真可以論劍會友,若是能入了我魚龍幫做客卿,那更是好事。”



    劉妮蓉輕嘆道:“可惜。”



    肖鏘看了一眼臉se木訥的公孫楊,笑道:“這程頤澈身手高則高矣,比起咱們老悶葫蘆,還是差了火候。妮蓉,當年你公孫叔叔……”



    公孫楊吃力地抬了抬眼皮子,神情古井不波,打斷了老友肖鏘的揭老底,擺擺手道:“沒有的事就不要提了。”



    肖鏘無奈道:“我這還沒說!”



    公孫楊彎腰站起身,輕聲道:“小姐,我先回房。”



    劉妮蓉起身要送行,被公孫楊搖頭攔下,他獨自走出屋子。魚龍幫都知道這位大客卿右足趾上患有溼毒,舉步步維艱還在其次,據說睡覺的時候連鞋根都拔不起來,所以走路微瘸,也不如何露面,魚龍幫那些上了輩分的人物中,就這位連一個徒弟都沒有收,只聽說老傢伙能使出五箭連珠的絕技,但誰都沒機會親眼見證,那張牛角大弓常年蒙塵懸掛在牆壁上,也不知是不是充門面的。等公孫楊離去,肖鏘才透露了一些秘辛往事,劉妮蓉這才得知公孫楊曾有過騎馬入城時,雙手抓住城門將一匹烈馬夾起懸空的壯舉。真是如此的話,公孫叔叔巔峰時已經完全不輸她爺爺了,只是不知這些年境界修為退步了沒有,劉妮蓉深知武道一途,逆水行舟,一ri懈怠,就要荒廢一月功夫,就像明珠蒙塵久了,重新擦拭也不復當年圓潤珠光,所謂人老珠黃,便是這個道理,明珠也有xing命,而武功境界同樣有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靈xing,經不起任何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