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融化

    近來寂白的日子太平了許多, 寂述沒有再找她的麻煩。當然,原因只有一個――

    她已經先發制人, 找到了能夠牽制寂述的東西。

    所以當秦助理將那份玉石洗錢的資料交到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 寂白表現得很淡定。

    秦助理臉上浮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小白, 你怎麼知道, 寂述在香港做這樣的事?”

    長子寂楊風死後,寂述成了寂三叔家唯一的血脈, 而寂三叔家最主要的產業就是全國範圍內的玉石生意。

    寂述終究不過是三叔家的私生子,因此三叔只給了他香港地區玉石生意的管理權, 卻不成想,寂述貪心不足, 竟然藉此來給別人洗qian。

    這私生子看似玩世不恭, 實在心思深沉, 自私且狠辣, 他不相信任何人, 只相信自己。他接手生意之後就開始瘋狂斂財, 這些錢全部存進了他在瑞士的銀行裡。

    那份名義上借用公司古董拍賣而實際上用來給別人洗qian牟利的證據,就擺在寂白麵前。

    這要感謝寂靜, 上一世的寂述是寂靜最大的競爭對手,兩個人角力了好多年,最終寂靜取得勝利,她就是用這件事來扳倒寂述的。

    重生回來,很多事情的發展都脫軌了。

    寂白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軌跡,但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人, 他們的命運依舊按照既定軌跡運行著。

    因此她知道寂述的確是在做這些事,並且輕而易舉地拿到了證據。

    ……

    紙醉金迷的夜總會包間裡,男女們摟抱著,嬉鬧打鬧,觥籌交錯。

    一個穿黑色衛衣的少年緩步走了進來,他五官很硬,漆黑的眸光透出淡淡的寡冷,與這奢靡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自謝隨進來以後,一股子低氣壓便聚攏在整個包間裡,男女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動作,不解地望著他。

    女人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便有些收不回來了。

    他五官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眼角自然上挑,勾出他那銳利而危險的氣質。這樣的男人,對於任何女性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走到了包間正中間的寂述面前,淡淡地睨著他:“沒相關的人現在可以走了。”

    寂述抬頭,很快認出了他是誰。

    總是陪伴在寂家二小姐身邊的那個似保鏢又不似保鏢的英俊男人。

    寂老夫人都已經默許認可了的情侶關係,所以他們在也沒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牽手出鏡。

    因此,很多人都知道了謝隨的存在,寂述也不例外。

    寂述知道謝隨是來找他,對身邊人漫不經心道:“都走,把場子騰出來,我跟我妹夫說幾句話。”

    周圍男女們低聲議論著走出了房間。

    寂述找出空酒杯,給謝隨倒了一杯白蘭地。

    謝隨接過之後並沒有喝,緩慢地順著寂述的腦袋傾倒了下來,動作囂張又跋扈…

    液體溼潤了寂述的頭髮,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胸前也溼了大片。

    謝隨將杯子倒扣在桌上,擺出了一副找茬的模樣。

    寂述也是相當能忍了,他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嘴角微揚,緩緩道:“第一次見,妹夫太不給面子了吧,你來找我,我二妹知道嗎。”

    謝隨將他的衣領拉近自己,冷聲說:“如果她不知道,你現在也許只剩半條命了。”

    寂述不寒而慄。

    這男人身上戾氣太重。

    這時,一道輕柔的嗓音自門邊傳來:“謝隨,放開他。”

    謝隨神情很冷,但他也很聽話,放開了寂述。

    寂述抬起頭,看到穿著一身白裙的寂白。

    “二叔家的小白妹妹,好久不見。”

    寂述對她懶懶地揚了揚手,調子輕痞:“你男朋友上來就潑我這一臉酒,算是見面禮嗎?”

    寂白徑直走進來,拎了椅子坐到寂述對面,將那份帶有他洗qian證據的文件袋扔他面前,淡淡道:“我男朋友脾氣不太好,如果他真要送你見面禮,你現在可能要趴著跟我講話了。”

    寂述知道寂白這是來者不善,他揚了揚眉,笑說道:“小白妹妹當了董事長之後,跟你的姊妹兄弟講話,都這麼不客氣嗎。”

    寂白睨了他一眼,眸光裡透出冷意:“想取我性命的兄弟,那不叫兄弟,叫仇敵。”

    “小白妹妹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聽不懂沒關係,只要看得懂就行了。”

    寂白將那份文件袋推到寂述面前,指尖輕點袋口。

    寂述狐疑地拾起那份文件看了看,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從容鎮定之色煙消雲散,他眼角肌肉都抑制不住地顫慄了起來。

    寂白知道,自己已經準確地掐住了寂述的死穴,這份文件足以讓他永遠不能翻身。

    “是我做的。”

    寂述忽然承認:“是我叫了人綁架你,我印象中的小白妹是個軟弱怯懦的女孩,我想著嚇唬嚇唬你,沒準你能知難而退,但我沒想要你性命。”

    寂白嘴角透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我真的有歹心,今天你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面前。”

    “既然做了就是做了,你所說的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做了,我認。”寂述將那份文件袋放回桌上:“不過你既然已經拿到了這份資料,大可以直接去向老太太告狀,不必要私底下來找我。”

    寂述心思深沉,自然看得出寂白的用意,她沒有立刻撕破臉皮,這就意味著,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們不需要成為敵人。”寂述湊近了寂白,沉聲說:“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的基礎是互利共贏,或者相互牽制。”寂白揚了揚手裡的文件:“既然我有了牽制你的東西,為什麼還要跟你合作。”

    “當然,你完全可以威脅我。”寂述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微笑著說:“但是你也知道,你要找飢腸轆轆的野狼引路,一旦有了的機會,它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反撲回來,將你吃得骨頭都不剩下,除非......”

    他定定地看著她那雙漂亮的黑眼睛,笑說道:“除非你先餵飽它,它一定會心甘情願為你引路。”

    寂白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

    寂述是可以利用的,因為他不同於其他兄弟姊妹,作為私生子,他的身份在寂家相當尷尬,而他也沒有正統的繼承資格,他想要任何東西,都要靠自己去爭、去搶。

    這樣的人,正好可以為寂白所用。

    “二妹,整個寂氏集團歸你,我並不貪心,只要我應得的...屬於你寂三叔的那一份,給我。”

    她反問:“你能給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