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心上人

    方悅白的閨蜜問叢喻舟:“你們今晚怎麼玩啊。”

    “逛逛夜市,吃點宵夜就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還以為你們要去唱歌喝酒呢。”

    “不去,明天開學了,早睡早起。”

    女孩笑了起來:“你們不是經常遲到嗎,怕什麼開學啊。”

    她開玩笑的話語令謝隨心情忽然煩躁起來,彷彿在這些女孩心目中,他們就應該是那種人,遲到、抽菸、打架...

    她也是這樣想的麼。

    謝隨扔掉了手裡的石子,衝叢喻舟道:“晚上約個拳局。”

    “不是吧,明天開學啊,你確定要去打拳?”

    “讓你約就約,有錢還懶得掙了?”

    “行行行。”叢喻舟摸出手機,給地下拳擊室的經理打電話,約了局。

    幾個男孩收拾收拾便準備離開了,方悅白糾結了很久,還是衝謝隨喊了聲:“你…你要小心一點哦,不要受傷了。”

    那熟悉的柔和嗓音,在他的心澗劃開波瀾漣漪,他的手不禁攥了攥。

    謝隨和幾個男孩離開以後,方悅白看到剛剛他站的地方,好像掉了一個白色的物件。

    她走過去,將那玩意兒撿了起來,發現竟是一隻小白狗,小白狗兇巴巴地呲牙瞪眼,就像他平時發脾氣的模樣。

    方悅白隱約記得,好像謝隨的鑰匙串上就掛了這麼一隻小白狗。

    她小心翼翼地將吊飾揣進了自己的包裡。

    **

    地下拳擊室昏暗的更衣間,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聊著葷段子,見謝隨進來,他們揚手跟他到招呼。

    “小隨,正月十五都不休息啊,這麼拼。”

    謝隨淡淡道:“窮人沒有休息日。”

    “喝,這說的是真理。”

    謝隨脫了外套,拿出鑰匙打開他的私人儲物櫃,赫然發現自己鑰匙上的小白狗掛墜不見了!

    掛環還在,連環扣從中間斷了一截。

    謝隨腦子一瞬間彷彿是空了,他反應了好幾秒,眼睛驀然變紅,血絲滿布。

    身邊兩個壯漢見他情形不對,關切地問:“小隨,怎麼了你,沒事吧。”

    謝隨甚至連外套都來不及拿,狂奔著衝出了拳擊室。

    當謝隨折返回人民公園的時候,夜市已經歇業了,四下裡寂靜無人,清冷的明月當空,照著他孤獨的身影。

    他拿著手機,打開手電筒,沿著河道一路找回來,卻一無所獲。

    謝隨又重新仔仔細細地將整個夜市街找了一遍,連草叢的邊角縫隙都找了,依舊不見小白狗吊墜的蹤影。

    他站在樹下,大口地呼吸著,猛地一拳砸在了樹幹上,指骨疼得快要碎裂了。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叢喻舟打過來的――

    “隨哥,這都快開場了,你在哪兒呢?”

    “人民公園。”

    “你怎麼又折回去了啊?”

    “丟東西了,回去找。”

    “你丟什麼了?”叢喻舟聽著謝隨的嗓音都啞了,察覺到情況不對勁,關切地問:“要不要哥幾個回來幫你一起找啊?”

    謝隨靠著樹幹坐了下來,粗礪的指腹揉了揉內眼角:“不用。”

    “那...那行吧,你先找著,如果找不到,明天我們過來幫你一起找。”

    “嗯。”

    掛了電話,謝隨頹然地站起身,走出林蔭小徑的時候,他的步履都已經虛浮了。

    心臟某處像是空了一大塊,嚯嚯地漏著風。

    有幾個身著橙色制服的清潔工,正在打掃夜市的衛生。

    “小夥子,丟東西了?”清潔工大叔熱心地問:“丟什麼了。”

    “一隻掛鑰匙的狗,白色的,您看見了嗎?”

    清潔工大叔茫然地搖了搖頭,勸道:“不就是鑰匙鏈嗎值幾個錢,丟了就丟了,甭找了,快回去吧。”

    謝隨回過頭,迎著幽涼的夜風,摸出煙點燃,拿煙的手禁不住地顫慄起來。

    **

    開學以後,班級裡的氣氛前所未有地緊張了起來。

    這是高三前的最後一個學期了。

    新學期伊始,年級上流出一則不靠譜的傳言,說謝隨喜歡上了方悅白,元宵節放花燈的時候,還寫她的名字云云,還說謝隨把自己貼身的玩意兒都給她了……

    當然,寂白也知道年級上這些傳八卦的人很無聊,什麼不靠譜的事情,都能說得跟他們親眼看見了似的。

    雖然寂白並沒有把這些傳言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別人沒有。

    週五下午,方悅白從高三的獨立教學樓出來,路過荒僻的小花園,被幾個女孩截住了。

    為首的正是安可柔。

    自從寂緋緋被自己的粉絲反噬以後,安可柔終於走出了寂緋緋帶給她的陰霾,重新恢復了過往的神采,甚至比過去更加囂張跋扈,經常和寂緋緋作對,為難她。

    反正寂緋緋已經喪失了網絡紅人的身份,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是,安可柔經常在網絡上各種爆寂緋緋的黑料,讓寂緋緋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這也怨不了誰,都是寂緋緋自己一手作出來的。

    現在,安可柔的矛頭又轉向了方悅白。

    幾個女孩子一擁而上,將方悅白的書包搶了過去。

    方悅白攥著自己的書包肩帶,急切地問:“你們幹什麼!”

    安可柔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聽說,謝隨喜歡你啊?”

    聞言,方悅白臉紅了:“這不關你的事。”

    “你這張臉,看著還挺像那個誰,讓人討厭。”

    身邊女孩問:“哪個誰啊?”

    安可柔挑眉:“寂緋緋咯。”

    方悅白嘴唇都在發抖,學校裡誰不知道,寂緋緋可是安可柔的死對頭。

    這時,有女孩說:“我倒覺得,她長得有點像寂白哎。”

    寂白和寂緋緋是姐妹,本來就有相似之處,方悅白長得像寂緋緋,也可能像寂白,這都很正常。

    安可柔懶得糾結這個問題,反正不管像誰,都是她討厭的人。

    她奪過了方悅白的書包,打開將裡面的習題課本一股腦倒了出來。

    試卷和習題冊“呼啦啦”地散落一地,還有兩片衛生巾也被倒了出來。

    安可柔眼角已經滲出了淚花,她想要衝上過去奪回書包,卻被幾個女孩拉扯著,頭髮都亂了。

    安可柔撿起高三衝刺習題冊看了看,揚著調子道:“你說你都高三了,作什麼作?你還能在學校裡呆幾天啊,勾引謝隨,還能不能要點臉了?”

    方悅白倔強地瞪著她:“我沒有勾引他!”

    “少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仗著自己閨蜜跟謝隨的兄弟關係好,經常臭不要臉地貼著他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