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37章 老房整修

    我忙坐下了,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

    一頓早飯,大多是阿公和我爸在說話,說得也都是鄰里間的一些趣事,什麼姑婆家的安安到現在還活蹦亂跳啊,劉叔家的兒子十八歲就要當爹啦,張叔成功舉辦今年的止雨祭大遊行棉棉還當了天女呢…

    “棉棉?天女?”我爸聲音詫異,我喝著眼前豆花,臉都要埋進去了。

    阿公繪聲繪色把前因後果給我爸說了,完了還介紹了下神將是隔壁的新鄰居,南普街開書店那個。

    “我記得,他有個殘疾女兒。”我爸道。

    “對對,就是他。”阿公不遺餘力地讚美雁空山,說他熱心腸,總是幫他們修電閘,雁晚秋也很可愛,一口一個“茶葉蛋阿公”叫得他心都化了。

    阿公說到電閘,我也想起來要把這事和我爸說一說。

    “房子電路老化太厲害了,總是跳閘,還很危險。可以的話,最好儘快整修一下。”

    我爸還沒說什麼,阿公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都老房子了修什麼嘛,浪費錢。你去上學了就我一個人住,我省著點用,不會跳閘的啦。”

    這是省著點用就能解決的事嗎?

    “不行啊,萬一出意外著火了怎麼辦?”我不認同道,“你不要想著省錢嘛,該修總是要修的。”

    “不用不用,這樣挺好的。”他又裝沒聽到。

    我蹙起眉,還要再勸:“你…”

    “好了,我知道了。”我爸出聲拍板,“過兩天就讓人來把線路全換了。”

    阿公還在唸叨著費錢云云,又問到時候家裡整修他和我要住去哪兒。

    我爸道:“住我那邊吧,我那裡有地方。”

    一聽要住去我爸那裡,我和阿公都沉默了,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開始婉拒。

    “不了不了,我住你那裡不方便的。我跟你習慣也不一樣,容易引發矛盾。”阿公直搖頭。

    “我也不用了,我還要打工,暫時走不了的。”我道。

    “你打工?”我爸打量我一番,“在哪裡?打什麼工?”

    我指了指旁邊的房子,據實以告:“在書店打工。”順便假借打工的名義追老闆。

    阿公和我都不太想搬去我爸那裡住,他也不好勉強,最後只得先將這事放下。

    吃過午飯後,由我爸開車,我們三人一道去包包山祭拜了下阿婆。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我發現我爸在面對阿婆的墓碑時,頭頂仍會呈現濃郁的藍色,似乎深陷悲傷無法自拔,而他表面卻並沒有流露出多少傷懷。如果不是因為我有通感,一定會覺得他早就已經放下。

    沒有見到阿婆最後一面,他一定也很耿耿於懷吧。

    難得我爸回島,從包包山出來,我們又去了姑婆那裡。

    姑婆現在一個人住在姑婆堂——一座兩層樓,足足有十幾間房的大屋子裡。與她相伴的除了馬爾濟斯安安,只有一隻同樣年邁的老貓。

    作為孤老,政府會定期叫義工上門瞭解她的情況,給她打掃衛生,加上她現在精神頭很足,還能夠自理,偌大的房子看著窗明几淨的,彷彿依稀還留著過去自梳女們言笑晏晏,在屋子裡走動的倩影。

    “你小時候過來玩,小阿姨最喜歡抱著你坐在那裡搖搖椅,你還記得嗎?”姑婆指了指角落裡的一隻陳舊的竹搖椅,追憶著往昔。

    我爸點點頭,表示記得,一直記得。

    我默默剝著開心果,聽他們說過去的故事,知道“小阿姨”是個有些胖胖的,特別愛笑的婆婆。她很喜歡爸爸,總是他一來就給他塞好多進口糖果吃。

    後來有一天,她突然腦梗去世了。我爸得知消息後,大哭了一場,還生了場病,自那以後就不怎麼來姑婆堂了。

    姑婆說:“你就是怕觸景生情。”

    但爸爸搖搖頭,並不承認。

    我看著他頭頂沉鬱的藍色,心想我爸可真是嘴硬啊,但凡他不這樣硬,我媽也不會和他離婚吧。

    看過姑婆後,倒有了一番意外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