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嗷嗷大俠 作品

第 1 節 良娣她獨得恩寵

    太子云淡風輕說:「那是被我的手下已經射死了。」

    好傢伙,感情我以為我們只是走了五個時辰。

    原來背後趁我不注意在這風起雲湧?

    「那是你太遲鈍了。」太子說:「其實有一支箭都快把你的髻射穿了。」

    「如果不是我在你後面替你擊開那一下,估計你人都嚇沒了。」

    難怪我說那天為什麼太子一直走在我後面。我還以為他是個變態,想讓我在後面給他擋擋狼什麼的。

    原來是為了救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我慚愧地跟他道歉:「太子,你真是個好人。」

    「哦,是嗎?」他的指腹摩挲著杯子:「我不是登徒子,王八蛋嗎?」

    我訕笑:「太子,你看我的臉。」

    「昨晚我剛說完這話,轉臉就撞門上了,已經得到報應了。」

    他端詳著我的臉:「看上去還不算重嘛。」

    我:「……..」

    [27]

    由於我懷孕了,待遇跟著水漲船高,連菜都多加了好幾個。

    皇后對太子妃說:「徐良娣現在有了身孕,必須重視起來。」

    「你身為嫡妻,要好好照顧她。」

    說真的,我都怕太子妃打我。

    畢竟,是吧,在我入府這三年,我是吃著太子和太子妃的狗糧長大的。太子和太子妃恩愛三年了,都沒有孩子。我現在卻莫名其妙「懷孕」了,她想不打我都難啊。

    更何況太子還說之前我把她氣病了。

    但是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心胸寬廣看上去一點也不介意,笑眯眯地讓人給我準備補品,又拿來了一對玉如意。

    「有身子的人要好好保重。」她讓人給我送上安胎藥:「喝了藥安安胎會好一點。」

    我小聲問她:「假如沒有懷孕,喝了這個藥會怎麼樣?」

    她也小聲回我:「會死。」

    什麼?!我嚇得差點把藥碗打翻,她哈哈大笑,說:「騙你的!哈哈哈哈,你真好騙,難怪李雲舟那狗東西喜歡你。」

    我訕笑道:「一般,一般。」

    太子這狗東西才不喜歡我,但是看太子妃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

    平常她都溫柔賢惠。從沒看過她這麼豪氣的一面。

    莫非是受刺激過度?

    一想到這,我心裡愧疚萬分,望著太子妃幾次欲言又止,太子妃卻滿意地拉著我說:「雲舟終於把你拿下了,我還以為他至少還得再拖上一年,現在連孩兒都有了,甚好,甚好。」

    完了,完了。

    真的受刺激了。

    太子妃拉著我的手笑,我拉著她的手哭。我們兩又哭又笑,直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倆在幹什麼?」

    [28]

    九王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地如沐春風:

    「看來太子妃和良娣的感情,果然是好。」

    「還是六哥有福氣,內宅安寧。」

    太子的臉色卻一片鐵青,他對太子妃說:「你在幹什麼?」

    太子妃嘿嘿一笑,鬆開我,張開手說:「什麼也沒幹,你看,我只是剛剛牽了下明明的手。」

    「你不會連這都介意吧?」

    不知道為什麼太子還是一臉不高興,冷哼了一聲。

    太子妃小聲對我說:「你看見了吧,他就是這麼小氣。」

    我點了點頭,確實,沒有想到太子這麼小氣,太子妃只是抓了下我的手,他連我的醋都要吃,屬實是小氣。

    為了不讓他等會報復於我,我趕緊轉移話題:「九王,哈哈哈哈哈,那個什麼你剛剛說內宅安寧,你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啊?也要娶上好幾個嗎?」

    我說完之後,感覺旁邊的春娘僵了一僵。

    九王笑眯眯說:「本王…早已心有所屬,屬意她為妻。」

    然後,他眼波流轉,目光落在我身上。

    又笑了笑,才繼續道:

    「但是,如果有一位像良娣這麼明豔的美人,來做正妻。」

    「鍾屬於一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30]

    今天是初三,我的生日。

    自從上次九王來了之後,太子莫名其妙生了幾天氣,今天反而沒有過來。

    還沒嫁進太子府之前,我娘就拉著我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說我從小看上去又蠢又憨,沒想到這回長了個心眼,給自己找了段這麼好的姻緣。

    「太子要是伺候好了,來日等你生個一兒半女,我的兒,你就可能做皇后了!」

    說真的,這姻緣真的不是我找的。

    懷孕,也不是我懷的。

    但是我娘很高興,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立馬帶著我爹上門來拜訪,左一個養生秘方右一個生男寶典,還偷偷對我說:

    「你呀,是吧,得長個心眼,你得防著這個太子妃,為娘跟你說,別看她臉上在笑,心裡肯定恨不得把你給撕嘍!」

    娘,你真的想多了。

    我爹倒是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悄悄問我:

    「明兒,太子對你好嗎?」

    我對我爹說:「好,好得很。」

    「太子怎麼會對明明不好呢?」我孃親笑眯眯地說:「看看明明,懷孕之後,這多有福相啊,你看看,臉都圓了一圈呢!」

    媽,謝謝你的小幽默。

    看著我爹我娘臉上燦爛的笑容,真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我肚子裡只有空氣,會不會當場背過氣去。

    太子說:「哦?是嗎?只有空氣?」

    「你肚子裡不是還有中午的肘子嗎?」

    [29]

    我說:「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提肘子。」

    自從前陣子吃傷之後,我現在不愛吃肉了,天天喝粥。別人一問起來我就說害喜。

    「你來我房間幹什麼?」

    「睡覺。」太子坐在桌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母后說今天你過生辰,讓我來陪你。」

    我娘見機行事,立馬拉著我爹說:「哎呀,你看看這,來這裡這麼半天了。都這麼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走吧走吧。」

    等我娘走了之後,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了。

    好傢伙,我這房間八百年沒這麼熱鬧過了。

    短短的一天裡,我接待了我爹我娘,太子妃,太子承徽、太子昭訓和太子奉儀,太子爹媽太子全家,晚上我還得見太子。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無償加班?

    太子閉著眼說:「就寢吧,明天還要帶你去拜家廟祈福。」

    我欲言又止:「太子,這隻有一張床,您…」

    這隻有一張床,不然您睡地上?

    他善解人意地看穿了我的心思:「沒關係,念在你是女子,本宮就不讓你睡地上了。」

    「一起上來吧。」

    不,我的意思不是我睡地上。

    為什麼每次我和太子的想法總是背道而馳?我含淚躺在了床的邊上。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產生了懷疑。

    雖然,我入府已經三年了。

    但這是我第一次和太子同床共枕。

    我不由得偷偷側過頭去,打量著太子。

    我發現太子其實長得很好看。

    他的眉毛像刀鋒一樣,銳利又明朗,微闔的鳳眸睫毛極長。

    好似在臉上刷出一片下弦月。

    高挺的鼻樑隱隱在月色中勾出高低起伏的線條,連出了一張緋色的唇。

    這張唇,似乎在動。

    它微微張開,在寂靜的夜裡,發出了冰玉相擊的聲音:

    —「不然,我們來做那種事吧?」

    [30]

    原來,太子的那種事就是下棋啊。

    我拍著我的胸脯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種事呢。」

    「哦?」太子拈著一枚棋子,抬眼看我:「哪種事?」

    我尷尬地說:「比如什麼評詩啊作畫啊對對子啊泛舟啊採蓮啊什麼的。」

    「那也不是不可以。」

    萬萬沒想到,今晚,我還是看到了太子沒穿衣服的樣子。

    大晚上的,他真就聽了我的話,兩個人摸黑來泛舟。

    前面我說的評詩作畫什麼的,他都當做沒聽見。

    我安慰自己:「太子可能是知道自己作的詩太爛了,所以還是選擇帶我來划船。」

    今晚,月色很美。

    荷花很香。

    太子一臉回憶:「還記得我當年和你初次見面,你就在這樣一條荷花舟上。」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我就有點生氣。

    上次九王說,是他先把我救上來的。

    結果太子看見了,也要救,兩個人就在水裡打了起來。

    害得我多嗆了幾口水。

    所以我明知故問地釣魚:「是嗎?是因為我長得太漂亮了,所以你當時去救我?」

    太子搖頭。

    他一邊搖頭,一邊說:「不記得了。」

    「光記得撲通一聲,河面上好大的水花。」

    我:「.……」

    他一臉遐想:「我當時就在想,這麼大的水花,這女子一定很重。」

    我生氣地別過頭去。

    「但是下水一看,似乎又並不胖。」

    我高興地轉過頭來。

    「但是伸手一掂量,確實又挺重的。」

    我生氣地別過頭去。

    「你怎麼了?」太子關切地看著我:「脖子抽筋了嗎?」

    [31]

    脖子抽不抽筋我不知道,我估計太子腦子有點抽筋。

    他說完我脖子抽筋,我高興地給了他他沒吃過的大嘴巴子。然後他往後一閃,沒打著。

    結果閃的動作太大,船翻了。

    我們兩掉進了水裡。

    太子緊緊地勒著我的肩膀,嚇得我吱哇亂叫:「哥,哥,有事好商量,我不是故意把你打下來的,你也不至於殺人滅口啊!」

    他「噓」了一聲;「別說話。」

    「你看那,是不是有人?」

    [32]

    有人。

    男人和女人。

    正在那啥的男人和女人。

    他們躺在樹林裡,旁若無人如膠似漆,顛龍倒鳳不知所以。

    沒想到我和太子今晚沒有那啥,卻躲在池塘裡看別人那啥。

    一想到這,我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難道真是我魅力不夠?

    我的魅力不夠,樹林裡那兩位朋友的魅力卻非凡,我跟太子都撲通成這樣了,他們還在氣喘吁吁、天人交戰,

    「哥哥,你別,你別…」

    一隻手捂住我的眼。

    「不許看。」

    [33]

    偷情的人,我認識。

    正是那個當初春娘請來教我讀書的才女,後來成了太子承徽。

    想當初,她一臉嚴肅教導我:「良娣,女慕貞潔,男效才良。」

    「女子不管有才無無才,貞德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她自己卻……

    一想到這,我對太子滿臉愧疚:「對不起,太子,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

    太子:「人是你叫過來偷情的?」

    我欲言又止,終於止住了想抬手打他的衝動。

    太子渾身溼漉漉,身材在月色下暴露無遺。

    寬肩窄腰,長腿修臂。

    看著看著,我就嚥了口口水。

    太子說:「你吞下去一口泥嗎?」

    [34]

    畢竟洞房一刻值千金,本著不搶錢是人之美德的原則。

    我們兩開始往回走。

    真的,你說,是吧,你說我往回走還情有可原,畢竟這個事,哎,跟我也沒多大關係。

    但是太子居然也跟著往回走,我就不能理解了。

    他不僅一邊往回走,還一邊警告我:「剛剛看到的通通忘掉,不許存在腦子裡。」

    我對著他訕笑:「大哥,這是多好看的事情吶?你以為我想記得?」

    他朝我:「好看嗎?」

    不好看。

    他又朝我走近一步:「那這樣,好看嗎?」

    月亮打在他臉上,我看見他的睫毛在他臉上,刷出長長的影子。

    我感覺他的氣息輕輕撲在我臉上。

    真好聞。

    他的嘴唇果然又甜又軟,就好像我想象中的那樣。

    他在我的嘴上輕輕吻了一下,緊接著舌頭也纏繞了進來。

    月亮在搖晃。

    他吻了我好久好久,久到我覺得呼吸都快跟不上了,月亮在眼前都糊了…然後他鬆開我,認真地問了我一個痛徹心扉的問題:

    「你嘴巴里是什麼味道?」

    我老老實實地回他:「我剛剛確實吞了一口泥,好吃嗎?」

    [35]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覺得我全身都在疼。

    昨晚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太子就對我動了手。

    —對不起,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動手。

    他左手擰住我右臉,右手擰住我左臉,把我的臉跟個那橡皮泥一樣使勁往外拉,一邊拉還一邊說:「好吃嗎?嗯??」

    「我錯了,大鍋。」

    後來打著打著,我們就走回去了,回去回去著,我們就開始換衣服洗漱,洗著洗著,他就把我推到了床上。

    我只記得月色朦朧,長煙一空。

    他的唇在我唇邊,問我:「害怕嗎?」

    我說,不怕。

    我其實是想皮一下,比如說什麼不怕你大爺之類的。

    但我還沒說完,我就感覺下面一痛。

    我哭著說:「怕了,怕了。」

    但是晚了。

    他在我身上起起伏伏,喘息連連,折騰我到深夜,直到半夜我又被他弄醒。

    邸深人靜快春宵。

    心絮紛紛骨盡消。

    他的唇在我耳邊說:

    「今日方知。」

    「什麼叫做抵死纏綿。」

    [36]

    第二天,我是被久違的春孃的聲音喚醒:

    「良娣,良娣,快起來!」

    「皇后娘娘來看您了!」

    一次是皇后娘娘。

    兩次還是皇后娘娘。

    我的淚水不自覺滑下,莫非,我前世和皇后娘娘有仇?不然今生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攪了清夢。

    久違的春娘突然對我熱情起來讓我感到詫異,而久違的皇后娘娘只會讓我眼前一黑,畢竟昨晚,我是真累了。

    皇后娘娘看上去一臉擔心:「我的兒,你沒事吧?」

    「今天皇兒突然說你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家廟祈福了。這可把本宮擔心壞了,要不要緊?用不用請太醫來看?」

    「定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周!你告訴母后,母后替你罰他!」

    皇后的這個耳報神傳得也是有夠慢的,她要是昨天聽到了,昨晚這頓棒子估計我也不能挨。

    我剛剛一坐起,下面就一陣刺痛。

    疼得我齜牙咧嘴,只能望著皇后笑道:

    「不關別人的事,兒臣、兒臣就是有些不適,所以…」

    不關別人的事,就是昨晚被你兒子用棒子打了幾次,所以才會起不來。

    「所以…請母后千萬不要責罰下人…」

    不要責罰下人,罰你兒子就夠了。

    最好扇他兩巴掌,然後也喂他吃上三個月的肘子,一絲青菜也不許有。

    「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皇后關切地拉著我的手:「你看看你,嘴巴都白了,還跟母后客氣。」

    「來,讓母后看看,到底是哪不舒服。」

    說著說著,她就掀開了我的被子。

    然後,我的宮殿就被一聲尖叫掀翻了: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

    「床上怎麼有血!」

    [38]

    太子回來的時候,整個宮的人都在偷笑。

    他面無表情,看似淡定,一路從笑聲中走來,耳朵卻紅得要命。

    他一把衝進我的房間關上門,衝到我面前掀起我道:

    「徐明明!你跟我母后說了什麼!」

    我捂著肚子:「哎喲喲,疼…疼…」

    他臉上的神色立馬變了:「哪裡疼?要不要緊?太醫!太醫!」

    我拉著他的手放在我心口上:「哎喲喲,心疼,心疼…….」

    他:「哦?是嗎?」

    「來人啊,徐良娣說她想吃肘子了,讓小廚房煮一桌子過來。」

    「大哥,大哥。」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我錯了,我錯了,有話好好說,別隨便就做肘子。」

    「你終於肯認錯了?」

    他一掀衣襬,坐在床邊,冷笑道: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今天見到的每個人,都在問我痔瘡好了沒?」

    [39]

    我善意道:「哎呀,這個,是吧,也不是什麼大病,那什麼有病好好治,大家都是關心你。」

    「是嗎?」他站起來:「把肘子抬進來吧。」

    「大哥,大哥。」我又一把拉住他的手:「這…這也不能怪我啊!」

    「我要是不說床上的血是你痔瘡裂開了,信不信母后當場就能讓幾十個御醫集體把我給治了。」

    他好像並不接受:「那為什麼不是你痔瘡裂了?」

    我擺出妖嬈的姿勢:「我這種仙女,是不會長痔瘡的。」

    太子:「.……」

    他站在原地良久都沒有說話,春娘擔心地問:「良娣,太子不會被您氣死了吧?」

    我篤定地說:「不會,你看他胸膛還在起伏,明顯還活著。」

    [40]

    太子沒被我氣死,但是估計被我氣傻了。

    他聽了我這句話,笑著誇我真是聰明,還問我小時候哪位先生教的,現在還健在嗎。

    我謙虛道:「還活著,還活著,今年都九十三了,就是畢業後再也沒見過。」

    說完我就納悶了,太子怎麼猜到先生教完我之後大病一場了呢?

    太子卻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對春娘說:「你先出去吧。」

    隨著門吱呀一聲關上,他坐在了我床邊。

    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我:?

    我:「你中風了嗎?」

    太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罵我傻逼,而是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

    一邊掏,還一邊臉紅。

    他把這個小布包放在我手裡,說:「送給你。」

    我拿過來一看,好傢伙。

    這不是寺廟的度牒嗎!

    [41]

    沒有想到,太子居然這麼狠毒。

    昨晚用棒子打了我一晚上不算,今天居然還要直接把我送到廟裡出家。

    我這是嫁了個什麼絕世蛇皮好男人?

    一想到這,我不由得閉著眼睛潸然淚下,太子可能是覺得我不夠傷心,在那火上澆油:「你哭什麼?」

    我說:「怎麼,都要出家了,我哭一哭犯法嗎?」

    「誰說讓你出家了?」

    不是我出家,難道是太子出家?

    一想到這我就不哭了,但我還是有些難受,這什麼太子啊!我剛對他動心,他就去出家,我要是徹底愛上他,他是不是還要直接抹脖子上吊?

    太子哭笑不得:「你再看看,這不是度牒!」

    手上的殼子打開,攤在床上。

    這確實不是度牒。

    在殼子中間,靜靜地躺著一枚同心結。

    我感覺我被一個人輕輕抱起。

    太子的聲音在耳邊摩挲:「這是我今天去家廟裡求的。」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他看著我,眼裡深情如海。

    認認真真,一字一句道:

    「徐明明。」

    「你願不願意和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42]

    我,是太子府的廚師福壽。

    最近,我覺得我們的良娣有點不太正常。

    自從她懷孕之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懷孕之前,我頓頓給她做肘子,連做了三個月,自從懷孕之後,她再也不吃肘子了,天天喝粥。

    管家天天過來,愁眉苦臉:「這可怎麼辦!良娣有了小世子,還這麼挑嘴。」

    「這要是小世子在良娣肚子裡沒有吃飽,上面怪罪下來,我們這些人還活不活了!」

    於是我翻著花樣給她做粥,比如裡面加點鮑魚雞絲,配菜裡放上炸得鹽津津的排骨。

    最近,她偷偷來找我,問我說:

    「福壽啊,你知不知道太子,他喜歡吃什麼啊?」

    我想了想,說:「太子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

    畢竟是儲君,太子的喜好,自然不能輕易讓人知道。

    於是她托腮想了半天,又高高興興說:「哎呀!」

    「我知道了!」

    她讓我教她做宋嫂魚羹,天哪,選燒開水不好嗎,偏偏要選個這麼難做的玩意。

    考慮到她有孕在身,我說:「良娣,不然還是我給你做吧。」

    她笑眯眯說了兩個字:

    「不行。」

    我還沒發現良娣是這種廚藝天才呢。

    一天下來,我的廚房沒炸。

    都他媽是我祖墳冒青煙。

    這回換我愁眉苦臉了,我愁眉苦臉對她說:「良娣,算我求您了,不然咱就不做了吧?奴才給您做現成的不行嗎?」

    她笑眯眯地說了兩個字:

    「不好。」

    皇天不負狠心人,幾天之後,良娣終於做出了一碗羹。

    聽說良娣捧著羹去找了太子。

    聽說太子含笑吃完了整碗。

    聽說太子吃完之後,面色發黑,當天差點連人都被抬進太醫院。

    良娣又來找我,再也不敢三天速成了。

    她老老實實學做了一個月的菜,規規矩矩做出了三菜一湯,然後去找了太子。

    我的徒弟小康偷偷問我:「師父,良娣這是整那出呢?」

    我深思:「大概是爭寵吧。」

    他恍然大悟:「難怪呢!我說最近太子都不理太子妃了,怎麼天天和良娣一起。」

    「原來,太子好這口啊。」

    是啊。

    最近太子和太子妃,確實沒有像從前一樣,經常和良娣三個人一起把臂同遊。

    但是太子妃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也看不出來良娣和太子妃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

    兩個人感情還挺好,閒著沒事還一塊去釣魚。

    小康感慨:「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就是有氣度。」

    我倒感覺太子妃不是有氣度。

    她更像壓根不在乎。

    不管怎麼說,太子府的氣氛就突然從「太子和太子妃很恩愛」轉變為「太子和良娣很恩愛,他們都和太子妃是朋友」這種詭異氣氛。

    但是太子看上去,好像比之前還要開心。

    我的徒弟小康嘖嘖稱奇:「男人,果然換老婆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

    只是沒想到。

    太子和良娣好了沒多久。

    這新的老婆,就上門了。

    [43]

    最近,我心情很好。

    自從那天之後,太子終於不跟我鬧彆扭了。

    太子妃說:「你看看,你看看。這樣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