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娶了我嗎?

    “……”

    對,沒錯。噁心歸噁心,不看白不看。

    楚晚寧青著臉站了片刻,深吸了口氣,然後走上前。

    老婦人催促道:“嗯哼嗯哼。”

    “知道了,別急。”

    如意起,紅綢落。

    楚晚寧微微睜大眼睛:“你是……”

    鳳燭羅帳之間,一個戴著九旒珠冕的男子掀起眼簾,光影在他蒼白而英俊的臉龐上流淌,一雙黑眸子戲謔譏嘲,他微抬著下巴,朝著楚晚寧笑了一下。

    楚晚寧不由地怔住——

    這個人是墨燃沒錯,可是面容實在有些病態的白皙,眼神也懨懨的,整個人的神情都相當古怪。

    “唔,看來晚寧心中,到底還是忘不掉本座。”見他愣著,那男子便伸出手,驀地捉住了楚晚寧的臂腕。他指尖冰涼,盯著楚晚寧的那雙眼,又戾又狠,猶如兀鷹。

    墨燃咧開嘴,笑起來,笑容卻不暖,而是白齒森森。

    “本座甚是欣慰。”

    ……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晚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道這色葫蘆怕是在金鼓塔裡關傻了,變出來的人都是這樣莫名其妙。

    “鬆開。”

    墨燃沒有鬆手。

    楚晚寧便扭頭對那青發老太太道:“讓他鬆手。”

    話音未落,“新娘”墨燃倏地站起,楚晚寧只來得及看到他頭戴的珠冕在晃動,腰上便是一緊,天旋地轉,待他回神,已被推在了金紅色的床榻之上,墨燃俯身,密密實實地壓著他,就要去掰他的臉。

    “看來本座給予你的滋味,你很是享受?”男人熾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側,“以至於你忘都忘不掉我……”

    楚晚寧蹙眉避閃著,心中咒罵著色葫蘆編排的言語簡直太荒唐。

    墨燃待他向來溫和有禮,很守規矩,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對自己講話?他又是尷尬又是好笑,又是著惱又是無措,如此躲避了一陣子,鬧得枕蓆間一片凌亂。

    忽地,電光火石間,楚晚寧側眸眯著眼,瞧著這金紅交織的錦被,陡然想起了什麼——

    夢。

    他愣了一下。

    而後臉龐倏地紅了。

    這、這是他做過的夢。

    夢裡墨燃就是這個樣子,口中說著刻薄而刺激的話語,動作舉止都很粗野,渾不憐惜。

    所以這不是色葫蘆隨意生出的幻境,而是他自己內心深處那些見不得人的臆想嗎?這個念頭太羞恥了,令楚晚寧霎時間尷尬不已,羞赧至極,連耳朵尖都是滾燙的。

    “寶貝……”

    忽地一陣炙熱溼潤,在楚晚寧走神間,墨燃竟已親上了他的耳墜,貪婪而邪獰地,將舌頭探入了耳渦之間。

    “啊……”

    楚晚寧猝不及防,竟在這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中驚得哼出聲來,這一聲沙啞溼潤,飽含水汽。

    音已出口,更是恥辱難當。

    可不知為何,眼前的場景太真實了,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與墨燃這樣親吻過,糾纏過,楚晚寧被他制在床榻上,墨燃不住地親吻著他的脖頸,臉頰,耳側,動作粗暴急促。

    他又急又怒,連眼尾都是紅的,想要掙扎,卻怎麼也不得脫,直到這個“墨燃”的嘴唇即將落在他的唇上——

    “砰!”

    突然,“墨燃”彷彿感知到了什麼。他猛地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著楚晚寧。

    趁此機會,楚晚寧一把將他推開,手中金光灼灼,天問已倏忽亮起,朝著這個幻象裡的“墨燃”劈斬下去。

    瞧見那天問之光,“墨燃”更是驚愕至極,脫口而出:“你竟然……你竟然是……”

    柳藤落下,花火四濺。

    “墨燃”吃痛,卻也不加反抗,而是驚愕至極地睜大著雙眼,過了幾許,一陣薄煙起。

    那個青碧色頭髮的老太太消失了,“墨燃”也消失了。

    花燭暖房裡,跪著一個青色頭髮,耳朵尖尖,容貌極其俊俏的陌生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