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那年新婚夜,其實我……

    墨燃心中嘆道,不是我想提,是你要問我啊,我又不想對你說謊,誇你好看,還要被你兇。

    但是被你兇,也覺得很甜蜜。

    想到曾經失去過你,只覺得被你這樣精神奕奕地責罵一輩子,都像是浸在糖罐子裡,楚晚寧……

    怎麼辦,我做不到不渴望你。

    日子過得很快,還有一天,南宮駟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

    儒風門已住滿了來自於五湖四海的賓客,無論是大門派的掌門少主,還是江湖散修,甚至是一些沒有靈力的富商巨賈,所有沒提前來的,都在這一日鹹集主城前,一時間華蓋如雲,車馬如織,身著盛裝的男男女女絡繹不絕,身上絲綢與珠翠的反光照的儒風天街猶如銀河倒錯,星子流曳。

    薛蒙被他父親一路拖著,去和那些年齡相若的女修打招呼。

    “王仙君,好久不見,幸會幸會,哎呀,這不是小曼陀嗎?都長這麼大了呀,真是明豔動人,來,薛蒙,快來和你王伯伯問個好。”

    薛蒙不情不願地挪過去,一開口:“王大伯好。”

    薛正雍一巴掌打在他後腦,臉上微笑,卻咬牙切齒道:“是王伯伯,不是王大伯。”

    “哈哈哈,一樣,都一樣,天之驕子果然好俊俏,生的像你啊老薛,你有福氣啊。”

    一來二去,薛蒙被推搡著和“小曼陀”去花園裡閒逛,小曼陀今年十六,正是二八芳華,整個人卻顯得有些清冷,和薛蒙肩並肩走了一會兒,就道:“長輩推我們一塊兒出來的意思,薛公子不會不懂。”

    “嗯。”

    “但我話說在前頭,散散步可以,只是薛公子這般心性的,我還真不喜歡。所以旁的你就別想了。”

    “哦……嗯??”

    薛蒙震驚了,他驀地停下腳步,面色灰黑,等著小曼陀。

    那小野花抬著下巴,頗為傲慢,頗為示威地乜著薛蒙的臉,冷然道:“我自心有所屬,即便你傾心於我……”

    “你有病吧?!”薛蒙炸了,“我?”他拿手指點了點自己,滿臉怔愕,“傾心於你?”

    “不然你為何拉我走著荒僻小徑?難道不是你心裡有鬼?”

    “你怎麼不說是你腦子裡有洞!”

    薛蒙的暴脾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他怒氣衝衝,眼裡迸射著火光,不住重複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

    “你說這麼多遍喜歡我做什麼?你這個登徒子!”小曼陀很是剛烈,一跺腳,一抬頭,啪的一巴掌摑在薛蒙臉上。

    薛蒙原本就已氣的眼前陣陣發暈,平白無故又被這粉嫩小手打了一巴掌,更是幾欲吐血。要不是王夫人平日裡教導過他要禮讓女子,恐怕他已經把小曼陀按在地上揍成喇叭花了。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一個眸色淺淡,鼻樑高挺的男子。小曼陀一見,先是愣住,而後在剎那間淚盈滿眶,嬌聲含著:“梅公子!”徑直朝那男子奔去。

    行來的男人正是梅含雪,他沒有想到自己走了這麼一條偏僻小路,還能遇上旁人,顯然怔了一下,但見小曼陀朝他飛奔而來,一抬手,凌空落下一道結界,砰的一下把人家姑娘攔在外頭。那姑娘猝不及防,瓷實撞在了流淌著雷電之力的結界外,驚呼一聲,跌到在地。

    梅含雪也沒打算扶她,低頭看了她一眼,皺眉道:“姑娘,你認錯人了。”

    “怎麼會錯?怎麼會錯……那一年你許我金香囊,說見我一面就再難忘懷,等我十八歲了,你就來娶我,你……你都忘了嗎?”

    梅含雪:“………………”

    “梅公子……”

    “你真認錯人了。”梅含雪沒有再多說,只是搖了搖頭,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從那滿眼含淚的姑娘跟前走過。

    薛蒙目睹了這一幕,只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解氣。

    氣是氣梅含雪這風流種子,當真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如此薄情寡性,難怪在這種場合只敢挑小路行走。

    好解氣又是因為他沒有想到,小曼陀喜歡的居然是梅含雪這傢伙,梅含雪這人和他的名字一樣,又花又無情,據說勾搭女人前和勾搭女人後完全是兩張臉孔,小曼陀鍾情於他,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梅含雪走到他跟前,眯著淺色琉璃般的眸子,側目望了他片刻。

    薛蒙心想,看什麼看?你這傢伙居然敢這樣看我?你花名滿天下,我威名震九州啊,氣勢上不能輸。

    於是傲然仰起頭,跟個二百五似的拿眼尾掃著梅含雪,準備在兩人完全錯肩時,頗為威嚴,頗為鄙薄地冷哼一聲。

    “你臉怎麼腫了?”

    豈料梅含雪走了一半,竟然不走了,腳步停了下來,站在他面前,咫尺遠的地方,淡淡地看著他。

    “腫的還挺別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