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讓我滾出去

    “你要有,傳我一些就能用。”

    容九喜道:“竟是這樣容易?那趕緊讓墨仙君……”

    楚晚寧打斷他:“他的沒用。”

    容九當然不知道墨燃並非鬼魅之身,他聽到墨燃的不能用,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為什麼?”

    “沒為什麼,屬性不同。”墨燃知道楚晚寧不擅說謊,自己並非鬼魅的真相最好也別讓容九知道,於是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勞駕你能不能到外頭去守著,要是有人來了,請你跑回來報個信。”

    容九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無奈三個人此時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便只好去了倉庫大門附近,不情不願地靠在門邊兒,一邊剝著手指甲,一邊抬著雙煙雨朦朧的桃花眼兒往外掃蕩。

    墨燃看了他一眼,而後在楚晚寧身旁坐下。

    猶豫了一會兒,仍是覺得不想矇騙楚晚寧,便開口:“師尊,我想……我想跟你認個錯。”

    “你何錯之有?”

    “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你把我押送善惡臺懲戒,因為我犯了……”墨燃頓了頓,沒有好意思說淫戒。人的臉皮當真是十分微妙的事物,無所謂的時候可以厚得像萬里長城,一旦在意了,卻又和紙張一樣輕薄,一戳就破。

    墨燃低下頭,很是赧然,輕聲道,“因為我犯了第四,第九,第十五條戒律。”

    第四戒,盜竊。

    第九戒,淫/亂。

    第十五戒,誆騙。

    楚晚寧當然不會不記得,他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墨燃,只道:“嗯。”

    瞧著那張清俊禁慾的臉,墨燃更覺無地自容,半晌就把眼簾垂下了,低聲道:“師尊,對不起。”

    楚晚寧其實已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心中雖然惱恨,但他大事面前素來分得清輕重緩急,何況墨燃那一陣子的混賬事,他又不是此刻才知曉,便冷冷道:“不都已經罰過你了?後來也不曾再犯,如今拿出來重提做什麼。”

    “因為外頭那個容九……他其實……”

    墨燃沒有再說下去,楚晚寧也良久不做聲。

    半晌,墨燃聽到楚晚寧冷笑一聲:“原來是他?”

    “嗯。”

    他完全不敢抬頭去看楚晚寧,雖說死生之巔從不禁弟子慾念,年輕的修士雙修或在外頭有相好的戀人,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楚晚寧不一樣,楚晚寧修的是清心之道,他素來鄙薄那些男歡女愛的風流債。

    何況自己當年不是尋常規規矩矩找個戀人,而是逛瓦子……

    薛正雍寵溺侄兒,或許會覺得無所謂,反正墨燃都是弱冠之年的人了,修的又不是清心之道,成天清心寡慾多不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但楚晚寧是忍不了的。

    他會噁心,這種反應在那年善惡臺懲戒的時候,墨燃就已經清清楚楚地從楚晚寧眼中看到了厭惡、鄙薄、嫌憎。

    儘管過去這麼多年,自己也沒有再做過同樣的事情,但如今容九居然在鬼界和楚晚寧撞上了,楚晚寧心頭能舒坦嗎?墨燃覺得這可真應了一句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倒也不怕楚晚寧打他罵他,甚至恨不得楚晚寧能再拎著他拿天問狠抽一頓,只要別出什麼岔子,只要別因這陳年舊賬,把這好不容易找到的地魂給氣跑了,要是楚晚寧負氣離去,那墨燃恐怕真能自個兒殺了自個兒。

    所以他越想越不安,與其留著容九這個行走的火/藥,不如自己先去跟楚晚寧再認個錯,坦個白。

    他想好了,說這話的時候站的位置是靠門那個方向的,要是楚晚寧聽了起身就走,他就立刻冒大不韙,把人給抱了捆了,事後楚晚寧怎麼生氣都沒關係,總之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人撂下自己消失。

    這邊墨燃腦袋裡正演練著該怎麼堵楚晚寧的路,那邊楚晚寧衣衫微動,金紅絲鍛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發著亮光。

    墨燃的心都在顫抖,他小聲道:“師尊……”

    楚晚寧道:“罰也罰過了,事情也都過去這麼久,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他側過眸子,眼神冷淡,薄嘴皮子一開一合,甚至有些諷刺,“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