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點 作品

第376章 各自的戰場

    崔託格,瑞達尼亞首都。

    一座在精靈遺蹟之上修築的巨大城市。既沒有諾維格瑞晝夜不熄的繁華燈火,也沒有奧森弗特知性典雅的學院島式建築。

    但瑞達尼亞國王維茲米爾二世的寢宮坐落於此。

    北國的冷風吹過金碧輝煌宮殿夾道的王冠銀鷹旗幟,吹過市民摩肩接踵的大理石長街,打著旋兒吹開了“暗夜之貓”酒館的矮門。

    昏黃的燈光下,兩名揹負雙劍的獵魔人緊挨著坐在角落的酒桌前,幾盤油膩的烤肉、數十杯各色酒水閃爍醉人的朦朧光澤:維吉瑪黑啤、曼陀羅酒、櫻桃酒、橡果酒、矮人烈酒…

    更多的已被喝光、空空蕩蕩。

    “杜昂——”

    兩隻透明的碩大玻璃杯狠狠相撞,慘白的酒沫飛濺,空氣中瀰漫開濃郁的蛇麻和麥芽香。

    “咕嚕咕嚕”的吞嚥聲中,兩名風塵僕僕、不修邊幅的男人一口氣幹了一大杯。

    同時打了個酒嗝兒。

    “夥計…半年不見,酒量見長啊,竟能和我拼個旗鼓相當…老實交代,是不是閉關進行了針對性訓練,早準備好給我來個下馬威?!”山字型髮際線的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嘴角一揚,琥珀色瞳孔掃過朋友的微微發紅的臉頰。

    面容消瘦,留著黑色短髮,一身輕薄的褐色皮甲,豎瞳呈紅褐色的男人揉了揉鷹鉤鼻,衝他不屑一笑,下巴邊的指甲蓋兒大小的燒傷霎時猙獰,

    “得了吧,蘭伯特,你有個屁的酒量…上回是誰在林奇市區喝得伶仃大醉,三更半夜又翻出城牆跑到郊外農民家的牛圈裡,弄得黃牛哞哞叫…大晚上的,人家還以為吸血鬼登門。”

    “噼裡啪啦往你身上淋了一大堆蒜水…燻鼻子的臭味糾纏了你整整一週。那次委託的報酬也全部賠了個一乾二淨!”艾登眯著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今晚醉酒後,你又準備向哪種可憐的動物伸出魔掌?”

    “夥計,你可不能汙人名譽。”蘭伯特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懟個鏟子的老牛,我明明只是摟著它睡了一覺!把它當成取暖的鋪蓋,大冬天的,這是求生本能,懂嗎?”

    “說起這件事我就是氣啊…你這傢伙明明清醒著,不幫我安置就罷了,還他娘陰惻惻躲在旁邊看我笑話。”蘭伯特語氣一冷,重新認識一般將艾登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貓派獵魔人艾登,就是一個畜生!對,專門背後捅人刀子!”

    艾登仰著下巴,

    “畜生也好過懟老牛、無可救藥的撬牆角主義者!”

    驀地,兩對野獸豎瞳孔怒瞪,空氣中火花閃現。

    燈光下,兩個男人指著對方的鼻子、唾沫橫飛,互揭短處,你來我往罵了半天。

    餓了就啃肉、渴了就喝酒。

    終於,當二十多杯各色酒水統統被消滅。

    兩條胳膊在半空中清脆擊了一掌。

    他們不約而同哈哈大笑,滿足地嘆息,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負面情緒一滴不剩。

    “好了,蘭伯特,罵也罵夠了,再多一句髒話,自己把嘴巴縫上。”艾登雙手環胸,額頭浮現皺紋,瞳孔收縮,被酒精刺激得通紅的臉頰做出一個嚴肅的表情,“說回正題,你這次提前離開凱爾莫罕,跑來崔託格苦苦等我,還耽誤了我一個食屍鬼的委託,究竟有什麼難處?”

    “需要兄弟幫忙,儘管開口。”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但夥計,不是我需要幫忙,而是你。”蘭伯特目光靜靜注視著艾登,臉上關心不加掩飾。

    艾登不解地搖頭,“蘭伯特,怎麼學起吟遊詩人故作高深的那一套,直接點!”

    “根據一位絕對值得信任的…額…突變後獲得預知能力的同僚指點…你,貓學派的艾登,在未來幾年,將會遭遇一場致命危機。”蘭伯特聳了聳肩頭,“誰叫你有個好兄弟叫做蘭伯特,他不忍心看著你白白送死。這次特意花費大量時間,不遠千里趕到崔託格,救你性命!”

    “預知能力?同僚…獵魔人…”艾登臉頰上肌肉抽了抽,表情怪異地掃過好友,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就讓本人給你指點迷津。”蘭伯特當下把羅伊對他說過預言和盤托出——公爵、女兒,食人魔委託、操弄政治陰謀、憎惡貓派獵魔人的貴族…

    艾登一開始漫不經心,以為好友自大病發作,在跟他開玩笑,可聽著聽著,表情發生變化,臉色越發嚴肅。聽完後,雙手杵著下巴,靜默良久。

    “描述得有模有樣,”艾登說,“憑你筆直的腦回路、肯定編不出這麼拐彎抹角的故事。”

    “我都說了這是事實!”

    “好吧,我姑且當你說的是實話…我可以向你保證,未來不會接下任何一個涉及到食人魔的委託。”艾登深呼吸,他和蘭伯特之間見面就大吵,事實上情同手足,互相信任,“可否告知那位預言家尊姓大名?艾斯卡爾、傑洛特、維瑟米爾?“

    “夥計,他是新加入狼派的榮譽成員,”蘭伯特某種閃過一縷遺憾,然後是欽佩的光芒流轉,“另一位蛇派的小天才羅伊,蛇派復興的希望!不,更確切地說,是整個獵魔人復興的希望!”

    “在他的引導下,我們聯合了狼派、貓派,在諾維格瑞安家落戶,建立了獵魔人兄弟會!”蘭伯特注意到對方眼中驚駭,臉上得意更勝,推開高腳凳,昂首闊步繞著空蕩蕩的酒館大廳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