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點 作品

第579章 初代獵魔人

    穿過迷霧。

    蝮蛇學派的雷索出現在一座黑暗城堡的狹小房間,四牆亂糟糟地陳列著空蕩蕩的箱子、毛毯、鍋碗瓢盆、木桶雜物。

    房間角落一個穿著囚犯似的灰色亞麻外套、瘦瘦小小的男孩兒背對他站在木桶上,吃力地踮著腳尖,抓握著牆壁上方窗戶邊的鐵柵欄,視線透過鐵柵欄,貪婪地注視窗外明亮的天空。

    “幹啥呢,小子!”

    低沉沙沙啞的嗓音把男孩嚇了一跳,差點從木桶上摔下來。

    下一秒,身體繃成木棍,兩掌貼緊大腿,垂頭注視腳尖,卻又飛快地抬頭瞥了闖入者一眼,眼神機靈狡黠。

    “抱歉!老師,我不是故意躲這兒…我知道錯了,饒我一次!”

    “什麼老師?”

    光頭大漢放緩了語調,僵硬的撲克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神態就像是一隻體型臃腫的憨態可掬的灰熊。

    男孩兒頓時捂著胸口長長鬆了一口氣,小大人兒似的打量光頭大漢,“你個小偷,光頭怪人,從哪裡進來的,雜物間的門明明鎖得死死的,難不成從窗戶縫裡鑽進來?”

    “名字…”雷索強調。

    “哼!伊瓦爾!”

    唰——

    大漢豁然臉色大變,繃緊了兩頰,眼睛瞪得像兩個琥珀色的燈籠,綻放出刀子一般駭人的精光,掠過男孩兒那張下巴尖尖的瘦長面孔。

    有點眼熟。

    依稀能看出記憶中的伊瓦爾的輪廓,只是沒有那對標誌性的邪眼,取而代之是大眾化的褐眼,單眼皮。

    男孩兒被他嚇了一跳,退到牆角,雙手交叉在胸前做防衛姿態,死死盯著光頭大漢,

    “該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雷索…這是什麼地方?”

    男孩表情越發詫異,“里斯伯格城堡啊。”

    “怎麼可能…”

    光頭大漢喃喃自語陷入沉思,自己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里斯伯格,見到了童年時期,傲嬌的伊瓦爾大宗師?

    我這是在白日做夢?

    “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伊瓦爾,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問題真多,像個老奶奶!”

    男孩兒抿了抿嘴唇,猶豫了片刻,

    “科西莫爺爺帶我回來的…”

    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感激又畏懼。

    “在此之前呢?”光頭大漢看向男孩兒的目光變得溫和。

    “白長那麼大個兒,腦子笨的像豬一樣!你看不出來嗎?我…我就是個戰爭孤兒啊,流浪了很久,被人販子逮住折磨得差點死掉,還好爺爺及時救了我。”

    一提到人販子,他咬了咬牙,就像是飢餓的狼崽子,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你…住的還習慣嗎??”

    “有吃有喝,但那群老師成天到晚逼我喝一堆五顏六色亂七八糟的草藥,大糞一樣難喝,喝完想吐又吐不出來。”小臉上皺得像苦瓜,“還有打針,檢查,鍛鍊身體,不聽話就懲罰。”

    “科西莫爺爺,阿爾祖叔叔老是對我們說什麼可塑性。”他清了清嗓子,一手橫在肚皮前,笨拙又滑稽地模仿,“歲月會索取代價,陳年的黏土越來越硬,成年人無法改造,只能坍塌成渣,只有年幼的生命才具備'可塑性’

    “要不是頓頓都能敞開肚皮吃到飽,我早就逃出去!”

    里斯伯格,可塑性,伊瓦爾。

    雷索心頭確定。

    現在他所處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里斯伯格城堡。

    他正在見證第一批獵魔人的誕生的過程!

    “除了你還有別的孩子嗎?”

    伊瓦爾臉上掠過一絲溫暖的笑意,

    “還有三十七個…瑪多克…賈戈達…埃蘭…米西…艾加…芙拉爾…阿納哈德…有的是孤兒,有的被父母賣給了老師們。現在輪到我發問了吧?”

    ……

    迷霧如潮水般湧來,中斷接下來的交談。

    ……

    另一處昏暗的密室。

    維瑟米爾陷入與雷索同樣詭異的處境。

    “你說你叫艾加?”

    他看著那張木板床上臉色蒼白、小鼻子小眼睛,正處於發燒狀態的男孩兒,表情難以置信。

    這傢伙的眉眼之間依稀有那位狼派大宗師的感覺。

    “聽您的意思,您認識別的艾加?”男孩兒驚訝地打量對方這張奇怪的臉頰,蒼老,卻沒有一根頭髮,鬍鬚,眉毛,隱隱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慈祥。

    維瑟米爾略微失神,迷霧中沒能找到艾加大宗師,卻看到了他的童年。

    溫厚的手掌輕撫男孩的小腦袋。

    就像曾經艾加對他做過的那樣。

    “艾加,你的父母呢?”

    “我、我是孤兒…在希達里斯附近流浪,後來阿爾祖叔叔把我帶回了家。”

    “你喜歡這兒的生活嗎?”

    他使勁點頭,樸實的小臉浮現一抹興奮,

    “有很多兄弟姐妹,而且吃飯管飽,沒人為了爭搶一頓飯大打出手,每個人都有好幾套全新的衣服…每天喝過藥、檢查和訓練完,大家可以一起玩耍、捉迷藏、畫畫…比以前流浪的日子有趣得多!”

    艾加病態殷紅的臉頰上透出一股由衷的歡悅,搭在被子外的左手手背上卻爬滿了觸目驚心的針孔和青腫淤痕。

    維瑟米爾搖頭。

    可憐的孩子,這就滿足呢?

    要是去高文之家,你豈不是會幸福得暈倒。

    “喝藥不是很痛苦嗎?”維瑟米爾看著他身上的傷痕,嘆了口氣,“你承受得住?”

    “可也很高興!大家聚在一個房間,永遠不會無聊…實驗,不過是一點犧牲和代價,我完全沒問題!”

    “我很感激爺爺,很感激大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直在城堡裡待下去。我想永遠和大家在一起!”

    ……

    “你她媽的叫做阿納哈德?!”

    貓鷲抬了抬鼻樑上的眼睛,灰綠色的瞳孔打量著眼前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得似乎有些早熟,雙肩寬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