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96 節 到底是什麼秘密

    眼看唐初露帶著陸南方就要離開,他臉色一沉就要追過去,學長立刻在他身後喝止道:「那些對她來說都是最痛苦的回憶,你確定要現在跟過去揭開她的傷口嗎?就為了滿足你的求知慾,要讓她再經歷那樣的傷害?」



    男人眼神一顫,眸子裡的光迅速的熄滅下去,如同深邃幽冷的海水,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身來,眼裡恢復了平時的冷淡疏離,看向身後的男人,「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



    醫院。



    陸南方的手果然是骨折了,唐初露看著他包紮好的手腕,很是愧疚,「我每次都會給你帶來麻煩,要不是我的話,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你……」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給別人帶來麻煩的感覺,從小到大父親都教過她要獨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絕對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



    可是在陸南方這裡,他幫了自己那麼多次,自己沒有一次回報過他,反而每次都連累他受傷。



    這讓唐初露覺得心裡很有壓力,不知道該怎麼償還。



    陸南方瞭解她的性格,是那種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性子,他害怕她因為這點內疚就會對自己的心意遷就,因為不願意傷害他,所以就不敢拒絕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唐初露的腦袋,「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陸寒時都已經離婚了,憑什麼他做的事情要你為他承擔責任?」



    話是這麼說……



    唐初露垂下了眼眸,「要是我能早點發現他一直跟著我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送陸南方來醫院的路上,她打開了行車記錄儀,這才發現原來陸寒時是跟著她找到心理診所的。



    心裡的愧疚越發濃重,她捧住自己的臉,甚至都不願意和陸南方直視。



    這種虧欠的感覺太要命,她一點都不想欠別人。



    陸南方看著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想要說一些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是唐初露性格上的閃光點,她很有擔當,卻也是她的累贅,因為她太過主動把一些不屬於她的壓力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會讓她很累。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倔脾氣,好像一個人承擔了所有就叫做擔當一樣,就算旁人想把她卸下一點包袱都無能為力。



    陸南方不知道說什麼,只揉著她的肩膀,慢慢地收緊了力道……



    想要抱她,卻沒有抱她。



    ……



    「需要我跟你解釋多少遍?我跟她已經過去了。」



    裴朔年不知道是第幾次應付柳音的無理取鬧,一時間有些煩躁,「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那天他好不容易把柳音給哄了回去,結果她的刁蠻性格比起以前更加變本加厲。



    那個時候還有些可愛,此時卻只剩下胡攪蠻纏。



    柳音本來就心裡對他有所不滿,現在聽他這麼說直接一點就燃,「鬧夠了,我們結束吧。」



    她冷著一張臉,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裴朔年閉了閉眼睛忍住那股怒火,冷著臉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拖了回來,「我已經跟你求婚了,這還不夠證明我的心意?」



    聽到他說起求婚,柳音偽裝出來的冷漠終於坍塌,眼睛紅了一圈,「你說你跟唐初露已經過去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給她的媽媽捐腎,那麼大的事情,你甚至都不跟我說一聲,你這是要跟我結婚的態度嗎?」



    裴朔年怔住,皺起了眉頭,「你從哪裡聽說的這件事?」



    柳音見他竟然沒有否認,就知道柳茹笙說的都是真的,趁他正愣的時候直接甩了他一耳光,「我要跟你分手!」



    說完,氣沖沖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臉上傳來一陣刺痛,裴朔年臉色沉得可怕,看著柳音離開的背影,眼神越發冰冷。



    他沒有去追她,直接將車開了出去。



    事情的發展好像一下子就超出了他的預料。



    裴朔年將車開到前面路邊停了下來,拿出手機給柳茹笙打了電話,「是你告訴柳音我和唐初露的事情?」



    柳茹笙在那邊吃著養胎的營養品,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笑了笑,「你還記得那天在唐初露辦公室你和她一起對付我嗎?我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你讓我難受,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



    她話音未落,裴朔年臉色一冷,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扔了出去。



    黑色的機身砸在路旁邊的水泥路上,屏幕很快就熄滅,散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他發動了車子,手握在方向盤上,眼裡閃過一絲陰冷。



    想要玩是吧?行、那就玩,看誰玩得過誰。



    一個個都來擋他的路,那他就讓他們知道,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



    從心理診所出來的時候,天有些下雨,陸寒時沒有打傘,走在細雨中,腳步沉穩。



    淋漓的雨絲落在他的黑髮上,將他周身的氣場柔和了一些,卻怎麼都蓋不住那股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涼薄和疏離。



    他手裡拿著一份分析報告,裡面詳細記錄了唐初露心理治療的過程、起因……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病因竟然是自己。



    他一直以為自己把一切都算計得很好,卻沒發現有些事情早就已經脫離了控制。



    他沒有想到唐初露會受這麼重的傷。



    裴朔年背叛她之後,唐初露雖然傷心難過,但很快就把她拋在腦後,重新開始了新生活。



    陸寒時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很勇敢很豁達的女人,卻不知道她有那麼消極陰暗的一面。



    而那些負面的情緒都是由他帶來的,是他的所作所為生生將唐初露給逼成了一個需要藥物才能睡著的人。



    陸寒時才發現,在這段婚姻裡,他的溫暖,都是唐初露帶來的;而唐初露的傷痕,都是他給她的。



    ……



    唐初露跟陸南方離開醫院的時候,在大門口看到早就等在那裡的陸寒時。



    她遠遠地看過去就停住了腳步,下意識擋在了陸南方前面,似乎是又怕他發什麼瘋。



    陸南方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保護自己的舉動,有些無奈,「你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



    唐初露沒有回頭,而是警惕地。看著陸寒時,對陸南方說:「不會,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再隨便傷害你。」



    陸寒時正朝他們兩人走來,聽到了她這句話,腳步有些微的停頓,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他又變成了很久以前的模樣,高高在上、冷漠疏離,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陌不關心。



    只有那雙依舊漂亮深沉的眼眸在聽到唐初露對陸南方毫不保留的關心時被什麼東西給輕輕劃過,留下一道細碎的痕跡。



    而後迅速又復原成最初的模樣。



    「你不用這樣防備我,我不會再對他做什麼。」他開口,語氣也是一片沉淡,好像之前那個戾如困獸的男人不是他。



    不只是唐初露,就連她身後的陸南方也察覺到他整個人的氣場變化,有些打量地看著他。



    陸寒時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沉沉地看著面前的唐初露,「對於那些事情,我很抱歉。」



    他的語氣緩慢卻有重量,一字一句地劃過唐初露的耳膜。



    她以前最喜歡聽他用這種低低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話,像是上好的樂器在彈奏,那是一種無比美妙的享受。



    可是現在在聽著他用自己曾經最愛的醇厚音質這麼冷靜而又清晰地表達著他的歉意,唐初露心忽然就被揪了起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預感——



    「學長都告訴你了?」她驟然慘白的臉色,讓陸寒時那張始終深沉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壓下翻湧的情緒,迴避了她的問題,輕聲說:「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想要她,可是卻更捨不得她難過。



    如果結局是註定的,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



    把陸南方送回去之後,唐初露就回到了車上。



    陸南方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擔憂地問:「真的不進來坐坐?」



    唐初露搖了搖頭,腦子裡面滿是陸寒時剛才跟自己說那些話時的模樣,心裡有種悶悶的感覺,「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把車子開走了之後,陸南方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想起她剛才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她是被陸寒時給影響到了,嘴裡一陣苦澀。



    就連他都看得出來,陸寒時剛才過來是跟她告別的。



    那個男人什麼都沒說,但就是給人一種決絕的氣場,好像這個人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他知道唐初露應該也察覺到了陸寒時的不對勁,所以才這麼魂不守舍。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心裡其實還在乎他?



    ……



    唐初露一直想要開始新生活,但是當陸寒時真的淡出她的生活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像被人狠狠挖去一團血肉,風吹過都涼涼得疼。



    是不是年紀越大,想要忘記一個人就越難?



    她閉上眼睛,不得不承認對陸寒時的思念越來越重,她痛恨這樣無能的自己、軟弱的自己,為什麼不能痛快地忘掉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



    唐初露看著桌面上那張黑卡,還有幾份財產協議,薄薄的紙像是一塊巨石沉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已經分配完畢。



    陸寒時是認真的,他放下了,他那天是來做告別的。



    他們這一次是真的分開了。



    ……



    唐母的病房裡,唐初露走了好幾次神,就連別人問她的問題都沒聽見。



    裴朔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很緊張?沒關係,手術不會有問題。」



    明天就是手術的時間,他以為唐初露是在擔心唐母的手術。



    唐初露回過神來,對他搖搖頭,「我沒事……」



    裴朔年看她臉色不太好,眉頭皺了起來,「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你的黑眼圈就沒有好過。」



    他心裡泛起一絲疼,不容置喙地下達了命令,「今天下午回去先休息一會,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一直對她的個人狀況不怎麼上心的唐母也難得開了口,「是啊露露,我看你最近也挺辛苦的,還是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吧。」



    唐春雨照顧唐母的時候,只是在旁邊陪著她,就讓唐母心疼得不行;而她前前後後忙了這麼多天才,終於得到她一句關心。



    唐初露的情緒鬆動了一下,對唐母說:「嗯,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注意身體,有任何事情要第一時間跟我說,我明天一早就過來。」



    裴朔年站在她的身邊,手指滑過她眼眶下的烏青,「好好休息,這邊有我,不用擔心。」



    ……唐初露走了之後,唐母看著裴朔年,好幾次欲言又止。



    她還惦記著裴朔年說過要幫唐春雨走後門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沒等她醞釀好情緒,裴朔年就已經站到病床旁邊,看著上面的查房記錄,聲音冷淡不少,「兩個都是您的女兒,阿姨會不會對露露太嚴苛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