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89 節 後悔認識我了?




    「哦?是嗎?」



    跟她的疾言厲色不同,唐初露無比淡然地嗤笑了一聲,揉了揉手腕,忽然眸色一冷,抬起手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啊!」柳茹笙尖叫一聲,被唐初露這一巴掌直接打到了地上。



    她撞到了辦公桌,桌面上的筆紛紛往下滾落,發出清脆的落地聲



    唐初露緩緩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語氣像是帶著刀子一樣,讓人又冷又疼,低沉著聲音問:「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我問你,你明白了嗎?」



    柳茹笙跌落在地,捂著自己的臉顫抖地看著她,「你……」



    「說話!」唐初露忽然怒喝了一聲,抬高音量打斷她的話,眼裡迸發出幽冷的光芒,「回答我的問題!」



    「我問你明白了沒有?這才叫打你!」



    她拎著柳茹笙的領子,拍著她的臉蛋,嗜血般看著她痕跡斑駁的頸子,「打小三就是這個手法,明白了嗎?記住了嗎?」



    從酒吧出來之後,陸寒時眉心一直跳,心裡總隱隱地壓抑著什麼,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他喝得實在太多,腳步有些虛浮,靠在牆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壁紙,眼神變得柔和了不少。



    幾乎是本能地撥出那串號碼,抬起手放在耳邊,不出意料,那邊傳來的依然是冰冷的機械語音——



    他眼神一下就黯淡下來,靠著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她不願意看見他,她現在討厭他。



    她把他的號碼給拉黑了,房子的密碼換了,他也回不去。



    為什麼好像突然一下子再也找不到見她一面的理由了?



    陸寒時忽然想起這個問題,腦子裡空白一片,過了很久才想起來——



    對,他們離婚了,那天在民政局領了離婚證的。



    陸寒時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苦澀的痛感從一點蔓延到一片,閉著眼睛。



    原來離婚了的夫妻,就沒辦法名正言順再去打擾對方了。



    原來離婚了是這樣的。



    不僅僅是感情的破裂,還有法律關係的割裂,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如今跟他沒什麼關係了,他再也不能名正言順地進入她的生活,看看她今天在做什麼。



    這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個決定,他想……他的離婚證是不是在唐初露那裡?



    忽然,陸寒時睜開了雙眼。



    ……醫院。



    辦公室一片狼藉,撕碎的紙片洋洋灑灑地落在地上。



    桌子被推移開來,地上畫著一道刺眼的劃痕,以及一個頭發凌亂正歇斯底里叫罵的女人——



    「你個瘋子!賎人!是你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憑什麼對我動手?」柳茹笙瘋了一樣,跟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唐初露就站在她旁邊,冷冷的垂眸,揉了揉手腕,「罵夠了?」



    她剛才那兩巴掌打得不可謂不痛快,看到柳茹笙這一副不敢置信卻只能在地上撒潑的樣子,心裡面就無比酣暢。



    她忍不住想,原來那麼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也會有這樣撒潑打滾的一面啊?



    那之前又何必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優越感十足的樣子呢?



    本質上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是沒有遇到讓人崩潰的事情,如果不是生活垂憐,誰又有資本一輩子優雅?



    不過是一個破壞別人婚姻的噁心人而已,又有什麼好得意的?



    撿了一個出軌的男人當成寶,還來她面前耀武揚威,這就是她所謂豪門千金的素養嗎?



    那一刻,唐初露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和柳茹笙之間也許有門第的差距,有名氣的差距,可歸根結底,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在不要臉這方面柳茹笙絕對更勝一籌,她沒什麼比不過她的,是陸寒時對不起她。



    唐初露笑了笑,看著哭哭啼啼的柳茹笙,起身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著,「想哭就哭一會兒吧,不過我等會還要上班,給你的時間不多,哭完記得快點滾。」



    她這毫不客氣的語氣讓柳茹笙一下就冷靜下來,怨恨地看了唐初露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她面前有多麼失態,多麼丟臉。



    她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等著,辦公室有監控,我現在就去投訴你!」



    她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力氣早在剛才被唐初露按著打耳光的時候就用完。



    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在身手上自然是比不過曾經被蔣寶鸞魔鬼訓練過一番的唐初露。



    雖然剛才恨不得將面前的女人撕成碎片,在冷靜下來之後柳茹笙也放棄了正面跟她對抗,直接打了醫院的投訴電話。



    然後聯繫了自己的經紀人,讓他們安排記者過來。



    打電話的時候柳茹笙絲毫沒有避開唐初露,甚至對她投去挑釁的眼神。



    剛才她還因為她打了自己而恨之入骨,現在恨不得她再多打幾下,因為她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巴掌,等會她都會加倍還給她!



    如今醫患關係這麼緊張,唐初露竟然敢在辦公室就對自己下手!



    她要曝光她,讓她知道輿論有多麼恐怖,要讓唐初露這個人知道什麼叫網絡暴力!讓她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片罵聲!



    要把她的臉釘在互聯網上的恥辱柱上,從此社會性死亡!



    這裡沒有鏡子,柳茹笙看不到此時自己的臉,否則他也會被自己嚇一跳。



    唐初露聽著她打電話,反應卻平淡得很,甚至還勾了勾嘴角。



    她只看了柳茹笙一眼,隨即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電腦上面,不急不緩地在上面敲著。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時候,明明知道以暴制暴是不對的,可是當巴掌落在柳茹笙臉上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衝出了桎梏。



    她好像隱隱能夠感覺到那個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



    不是之前那個處處要為別人著想遵守規則的唐初露,而是肆意妄為的唐初露。



    想到這裡,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冷靜了下來……她這是被激發出了黑暗的一面嗎?



    柳茹笙沒有去看唐初露的表情變化,而是拿出鏡子整理著凌亂的頭髮,簡單地補了個妝。



    她故意突出剛才被打紅的那一片肌膚,看上去就觸目驚心。



    頭髮攏了攏豎在背後,看上去有些凌亂,但是又極具美感,就連衣服也是整理得像拍電影一樣,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楚楚可憐。



    柳茹笙已經跟唐初露撕破了臉皮,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當著她的面也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唐初露忽然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覺得她給自己生動而又形象地上了一節課,什麼叫人性。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虛偽的人摘下了面具,只隔著那一道線的差距,柳茹笙給她的表現卻是天壤之別。



    在此之前她還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為愛痴迷的漂亮女人,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本性依然是好的。



    可現在她才恍然明白,有的人,面具下面是人;有的人,面具下是雞。



    公雞和母雞,是該永遠在一起。



    唐初露嗤笑一聲,看她這副被打得可憐兮兮還不忘梳妝打扮的模樣就一陣噁心。



    醫院的投訴電話打出去之後,很快就來了人。



    只是沒有想到最先過來的不是醫院的負責人,而是陸寒時。



    門被推開的時候,柳茹笙下意識地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男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



    她沒有想到出現的人會是陸寒時。



    「寒時……」柳茹笙啞著聲音喊他的名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寒時進來的時候也跟她對上視線,看到她在這裡,本能地皺起眉頭,「你在這裡做什麼?」



    直到她帶著哭腔喊自己的名字,他才發現她一身的狼狽。



    衣服被扯破,頭髮也亂糟糟的,一張臉滿是淚痕,猙獰的紅色巴掌印在皙白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又有幾分楚楚可憐。



    很明顯是跟人撕打過的樣子。



    又或者說,單方面被打。



    「你別誤會,我過來只是想要跟她解釋……」



    柳茹笙看到陸寒時之後,從一開始的驚愕立馬就轉變了情緒。



    他來得正好,讓他看看唐初露是怎樣一副張牙舞爪嘴臉。



    「……你怎麼會過來?」



    柳茹笙顫抖著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努力保持體面的狀態,眼角卻委屈地垂了下來,苦笑道:「你為什麼要過來?這下她怕是隻會更加誤會我,以為是我跟你告狀把你喊來的……」



    說著她就垂下了眼眸,聲音只是低啞沒有哽咽,像是努力又堅強地在忍著。



    唐初露聽得只想笑,好一個演技派!



    讓她走音樂這條路簡直是屈才,怎麼不轉轉型衝擊一下奧斯卡?



    她一開始看到門口的陸寒時也有些意外,隨即也想通了。



    既然柳茹笙都找了過來,那他過來也就不足為奇。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不管什麼時候這兩個人都如影隨形地出現在一塊,只是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刺痛。



    唐初露發現自己至少敢想他們兩個在一起的畫面了,不像之前,她甚至都沒有辦法想象任何關於陸寒時出軌的事情。



    只要一停下來就立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怕自己會崩潰。



    她只在陸寒時剛進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轉過頭去。



    自然沒有發現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從未離開過半分。也就更不可能發現陸寒時眼裡的緊張和擔憂。



    柳茹笙目光深情而隱忍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然後又低下頭,像是要抑制自己對他的感情,低低地呢喃:「寒時,你別怪她,雖然我們也不想出那樣的意外,但畢竟事情發生了……我能理解她對我的敵意,她不管怎麼打我都是應該的……」



    說著她仰起頭,深吸一口氣,「我只是想要過來跟她解釋我們兩個之間的錯誤,雖然我跟她之間的確有點誤會,但我知道你現在很在意她,我不想讓你傷心難過,所以才過來找她……」



    「來的時候其實我就想到過這樣的結果,她這麼討厭我,這麼恨我,怎麼可能不教訓我?」



    「哪怕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而不是用這樣的意外來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你知道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