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54 節 公眾場合注意下

    陸南方神色一閃而過的僵硬,隨即掩飾過去,「沒什麼,只是想到剛才那個和病人覺得挺可惜的。」



    唐初露也放下了筆,想了想,贊同地說道:「是啊,她的情況的確很特殊,要是她願意配合就好了。」



    她已經沒什麼要跟陸南方說的,陸南方再待下去就有點說不過去,於是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離開了唐初露的辦公室。



    下午的時候,唐初露看了看時間,想起今天還沒有 去看唐母,便去了她的病房。



    唐母本來只是裝病,為了唐春雨能夠待在這邊,但是現在唐春雨被強行送了回去,她也沒有再繼續住院的必要。



    只不過她準備回去的那天,例行檢查出她身體有些不對勁,唐初露立刻給她安排了全面的檢查,現在鎖定在腎的問題上面,不排除是慢性腎炎。



    她推開門進去,發現病房裡面不止有唐母,還有裴朔年也在。



    兩個人相處得很愉快,裴朔年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唐母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裡面帶著一抹慈愛。



    「媽。」唐初露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裴朔年跟唐母的關係竟然這麼好,有些不自在,「你今天感覺好點沒有?」



    她關上門,然後走了進去,跟唐母打了聲招呼,直接忽視了病床旁邊的裴朔年。



    裴朔年也沒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溫和地看著唐母說道:「既然露露來看您了,那我就先走了,阿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唐母點了點頭,抓著裴朔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好孩子,這陣子太謝謝你的照顧了。」



    「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裴朔年又客套了幾句,看得出他是真心關心唐母的身體,不只是幾句寒暄。



    走之前,他看了唐初露一眼,但只是很快的一眼,並沒有在她臉上多停留。



    然後淡淡地轉開視線,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件事情過後,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就像陌生人一樣。



    唐初露覺得這樣也很好,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唐母。



    她在床邊坐下,有些欲言又止,「媽,你什麼時候跟裴朔年關係這麼好?」



    唐母有些嗔怪地看著她,「朔年來看看我都不行了?你們兩個分手了,他就不能夠跟我們家來往?」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唐母直接打斷她,躺在病床上閉上了眼睛,「反正你妹妹也已經被你弄回家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朔年偶爾過來陪陪我,我還挺感激他的,你可千萬別因為這件事情給他臉色看。」



    唐初露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她在病房裡面坐了一會兒,既然唐母沒有什麼要跟自己說的,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起身離開了。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她跟唐母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就像住在同一個房子裡面的陌生人一樣,彼此之間彬彬有禮。



    偶爾唐母會說她幾句,但也都只是點到為止,不會過多幹涉她。



    唐初露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覺得裴朔年的那些事情就算是跟她說了也只會徒增煩惱。



    她從很早以前就學會了把心事埋在內心深處,不跟任何人傾訴。



    父親去世以後,她更加沒有想要傾訴的慾望。



    結果離開病房關上門之後,她卻在走廊的另一頭看到裴朔年。



    他站在陽臺外面,看著遠處的香樟樹,並沒有動作,好像是刻意在那裡等她。



    唐初露走過去,猶豫著要不要跟他打招呼,裴朔年已經先一步轉過身來,「你不要誤會我的用意,我只是單純關心伯母的身體,並沒有其他的目的。」



    他很平靜地看著唐初露,眼裡面早就沒有之前那種狂熱和扭曲,像是已經放下了一樣。



    看著這樣的他,唐初露莫名覺得輕鬆了不少,「謝謝你對她的關心,不過你的工作應該也挺忙的,我媽這邊有我照顧就好。」



    她算是委婉地拒絕了裴朔年的好意。



    這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就算是裴朔年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出於以前的情誼經常過來看他,也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醫院裡面傳出流言的話,會更加麻煩。



    裴朔年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反駁她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提醒道:「阿姨的情況不怎麼樂觀,你要做好準備。」



    唐初露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她現在很有可能是慢性腎炎,但有沒有衰竭還需要進一步的排查,最怕的就是最壞的情況……」



    說到這裡,她閉上了嘴巴,沒再繼續說下去,眉眼間有些沉重。



    裴朔年雖然現在把重心放在了生意上,但以前畢竟也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知道腎衰竭對於一個身體素質不怎麼好的中年婦女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抬起手,想要拍拍唐初露的肩去安慰她,但是想到之前她為了陸寒時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硬生生地將手收了回來。



    他有些僵硬地開口,「我不是想要詛咒阿姨什麼,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現在可以開始為阿姨尋找匹配的腎源。」



    唐初露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靠在牆上,苦澀地笑了一下,「哪有那麼容易……」



    國內需要換腎的病人有那麼多,但是可以捐獻的器官卻寥寥無幾,更別說是匹配的腎源。



    這種時候真的需要看運氣,並不是有錢就能夠買一條命。



    如果唐母的情況真的差到需要換腎的話,那她……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裴朔年握緊了拳頭,指尖有些泛白。



    離開之前,他留下一句話,「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現在的關係怎麼樣,我不會對阿姨見死不救,我會幫你們的。」



    唐初露沒有回答他,因為等她要說話的時候,裴朔年已經離開了。



    她看著走廊那一頭空蕩蕩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在生命面前,似乎所有的矛盾和愛恨情仇都會變得無比的渺小。



    她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什麼特別深厚的感情,但如果面臨著生命的威脅,她還是願意傾盡自己的所有去挽救她。



    國人都是孝字當頭,百行孝為先,唐初露也不例外。



    從病房回來之後,就到了下班時間,唐初露脫下白大褂,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下班,剛剛出門就剛好碰到陸南方。



    他也像是準備離開的樣子,看到唐初露過來,自然而然地跟她並肩一起下樓,討論今天那個震顫病人。



    「如果她願意回來治療的話,你覺得有哪些治療方法比較可行?」



    「我建議保守治療,先用藥物調整……」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並肩前行,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慢慢停住了腳步。



    唐初露閉上嘴,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穿著一身合體西裝,身姿挺拔,但臉色有些臭的男人,「寒時,你怎麼過來了?」



    陸寒時沒有回答唐初露的問題,而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她旁邊的陸南方一眼,走到兩人中間,直接伸手攬住了唐初露的腰,無聲地宣告著某種主權。



    他看到那張照片之後就直接過來接唐初露下班,沒想到剛好看到他們兩個並肩走下來的畫面,面上不顯,眼裡已經滿是挑釁。



    唐初露冷不丁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摟住,有些不習慣地推了推他,「你幹嘛?大白天的,公眾場合……」



    陸寒時沒有鬆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淡淡看了旁邊的陸南方一眼,「這位是?」



    唐初露被轉移了注意力,想起來還沒有跟陸南方介紹陸寒時,「陸醫生,之前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我丈夫,陸寒時。」



    說完,她又看向陸寒時,「這是陸南方陸醫生,海城中心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上次我去海城參加醫學研討會認識的,他這次過來也是學術交流。」



    陸寒時沒什麼表情,伸出右手,「幸會。」



    陸南方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握手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男人驀然加重的力道。



    等他有些錯愕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陸寒時,對面男人眼裡的寒光一閃而過,只剩下一片平靜的漆黑,看不出什麼別的情緒。



    陸南方只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是擅長打圓場的人,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尷尬之中。



    陸南方見自己待在這裡也討不到什麼好,對唐初露笑了笑,「既然你丈夫來接你,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唐初露也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好,明天見。」



    等到陸南方走了之後,陸寒時才在唐初露的腰上擰了一把,低頭在她耳邊說:「明天見什麼?」



    他是貼著唐初露的耳朵說的,呼出的熱氣讓唐初露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偏了偏腦袋躲開他,「你怎麼突然黏黏糊糊的?」



    陸寒時不讓她躲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唐初露推了推他,推不動,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別鬧了,跟同事說一句明天見不是很正常嗎?只是客套一句而已,見不見還不一定呢。」



    陸寒時應了一聲,稍微放開了她一些,「你跟他認識很久了?」



    「不知道怎麼說,以前大學的時候是同學,但是沒怎麼說過話,後來去海城做交流學習的時候才熟悉起來。」唐初露一板一眼地回答。



    陸寒時帶著她往前走,又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他之前好像一直都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



    唐初露皺了皺眉頭,覺得他有些奇奇怪怪的,「我跟他又不怎麼熟,難道我要衝到他面前去突然跟他說你是我老公嗎?」



    陸寒時不說話了。



    兩人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唐初露忽然想到什麼,問他,「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來接我?」



    他最近公司那邊的事情不是很多嗎?經常回到家裡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晚飯時間,看到他過來的時候她還挺驚訝的。



    陸寒時側頭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口,「今天的任務剛好都完成,就過來了。」



    他傾身過來的時候,唐初露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陌生的香味,剛要開口說話,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她狐疑地盯著他看了一眼,又仔細在他身上聞了聞,「怎麼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陸寒時挑了挑眉,低頭在領口上聞了一下,「我怎麼沒聞到?」



    唐初露摸了摸鼻子,又湊上去聞了幾下,真的又什麼都沒聞到了,「難道我聞錯了?」



    她想,可能是在醫院裡面消毒水的味道聞多了,鼻子失了靈。



    陸寒時揉了揉她的腦袋,「公司裡面都是一些男性員工,哪裡來的女人香水味?」



    唐初露想了想,的確也是這麼回事,就沒再糾結。



    上了車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陸寒時,你剛才不是吃醋了吧?」



    她等男人覆身過來幫她繫好安全帶的時候,忽然就靈光乍現,想到陸寒時剛才那不同尋常的言行舉止,只能聯想到他是吃陸南方的醋。



    陸寒時幫她把安全帶繫好,沒有忙著坐回去,而是看了唐初露一眼,「你覺得呢?」



    唐初露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忽然眉開眼笑,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管你是不是的,你吃醋我很開心。」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會覺得陸寒時佔有慾太強,可這段日子她對陸寒時的感情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喜歡是肯定有的,所以就算發現他吃醋的時候也只覺得他可愛。



    也許人就是這麼雙標。



    對喜歡的人,和不喜歡的人,總有兩套標準。



    雙標的下場就是陸寒時把她按在副駕座上親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開車的時候,唐初露將車窗搖了下來,看著後視鏡裡面自己又紅又腫的雙唇,伸手摸上去還能感覺到一陣刺痛。



    她的心腔裡面有什麼感情正在復甦,一點一點地鼓譟著,帶來一種久別重逢的歡喜感。



    她暫時忘記了香水的事情。



    兩個人是在外面吃的,晚飯回到家之後她就接到了蔣寶鸞打過來的電話。



    兩個人沒事的時候也經常煲電話粥,但這一次蔣寶鸞明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她,但一直支支吾吾沒有切入正題。



    唐初露聽到浴室裡面的水聲戛然而止,又看到陸寒時推開門走出來時看到她還在打電話時眼裡一閃而過的不愉快,壓低了聲音對電話那頭說:「你有事就快點說,這麼晚了我要休息了。」



    蔣寶鸞頓了一下,語氣有些酸,「哦,是我打擾你的夜生活了是嗎?」



    唐初露現在畢竟是已婚婦女了,說話尺度比以前大得多,「知道了還不掛電話?」



    蔣寶鸞忍不住抱怨,「……我已經好久沒有夜生活了,內分泌失調到臉上都長痘了。」



    「……你去找關肅啊。」



    蔣寶鸞這才切入正題,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們醫院是不是太沒有人性了,連實習生都壓榨嗎?他都好久沒到我這邊來了,說自己忙……」



    聽到蔣寶鸞這麼說,唐初露大概明白了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聽關肅的事情。



    她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她實話實說,「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你跟蔣和風的事情,以為你們兩個現在還糾纏不清,心裡面多多少少有點介意吧,要不你去跟他好好解釋一下?」



    蔣寶鸞皺了皺眉頭,「不是,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先不說我跟蔣和風現在就是仇人關係,那我跟關肅也沒關係好到要跟他解釋我以前的事情吧?」



    她還是堅持自己的底線,「我跟關肅就是各取所需,只走腎不走心,他有什麼好介意的?」



    唐初露:「……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這是要是放在以前,像關肅這樣三番四次地拒絕蔣寶鸞,還動不動就不理人直接失聯的行為,蔣寶鸞早就把他給踹了。



    哪裡還會眼巴巴地湊上去?



    蔣寶鸞那邊直接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有些惱羞成怒,「你就直接告訴我關肅最近在忙什麼,忙到一點時間都沒有!」



    唐初露仔細想了一下,「他沒忙什麼啊,在醫院看到他都是按平時的時間上下班。」



    蔣寶鸞不說話了,心裡面已經涼了半截。



    關肅這個人該不會是已經膩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他技術那麼差,她都沒有膩他,他竟然敢對她膩了?



    唐初露知道蔣寶鸞應該是不高興了,忍不住說:「不是,你不一直都是很瀟灑的嗎?你想要,找別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