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節 記住這種痛




    唐春雨沒有說話,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忍辱負重地側過頭去。



    「我打你的第一個巴掌,是因為你不知上進,不學無術,給男人下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自尊不自愛!」



    唐春雨不說話,唐初露便代替她說,語氣嚴厲又失望,「我打你的第二個巴掌,是因為你不知廉恥,枉顧倫常,連給你姐夫下藥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哪裡,你把這個家放在哪裡?」



    「第三個巴掌,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看在死去的爸爸的面子上,這一次我給你留點面子,你要不就給我去乖乖上學,要不就去乖乖工作,以後我這裡你也不必再來了,必要的時候我會讓媽切斷你的生活費,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她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冷漠地看著唐春雨,「現在可以出去了。」



    唐春雨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紅地看著她,沒有想到唐初露竟然真的能這麼絕情。



    她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邊,第一次跟她服軟,「姐姐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的,我真是鬼迷心竅……」



    她抬起手去扯唐初露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我現在特別後悔,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情,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姐姐你最疼我了,從小到大,你都對我那麼好,這一次就原諒我一回好不好?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唐初露冷漠的眼神看著她,臉色有些陰沉。



    她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忽然就很想問:「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單單就是因為你喜歡陸寒時?可他是你的姐夫,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傷害很多人?」



    她這麼想的,她也這麼問了。



    果然唐春雨一下子不說話了,撇了撇嘴,沉默了一會之後,為自己辯解道:「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姐夫發生什麼,我還有點怕他的,都是裴朔年教我的,藥也是他給我提供的渠道!」



    唐初露聽了之後臉色更差。



    難怪,她之前還納悶唐春雨一個剛剛成年的學生,怎麼就能做出這麼沒有底線的事情?而且那種藥市面上根本就沒有得賣,只能通過特殊的渠道,如果沒有熟人的話,像唐春雨這樣的只會被別人騙著買假貨。



    她冷著臉甩開她的手,「你現在跟我求情也沒有用,當初你自己犯錯的時候就要想到今天付出的代價,唐春雨,沒有人逼你去爬床,也沒有人逼你去脫,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後果就要自己承擔!」



    她以前真是想錯了,像唐春雨這樣的性格,要是再不給她一點教訓的話,以後只怕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我知道了……」



    唐春雨見她一點都不留情面,心裡面閃過一絲怨恨,但面上也沒顯出什麼,只能不情不願地邁開步子。



    唐初露看著她的背影,又叫住了她,「還有一件事情,以後你不許跟裴朔年那個男人來往。」



    「……哦。」



    唐初露又問,「你買的那些藥是不是還有剩餘?都拿出來。」



    「……放在客房的床頭櫃裡。」



    唐初露要被她氣笑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算了,以後老實點,今晚就收拾東西回去,決定上學或者工作了再出來,聽到了嗎?」



    這種情況唐春雨也沒有拒絕的資格,含含糊糊地答應了幾句,就連忙離開了。



    唐初露關上辦公室的門,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仰著頭,舉起手看著自己泛紅的掌心。



    剛才她打唐春雨的時候一點都沒留情,這也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打她,心裡面格外不是滋味。



    但願這幾個巴掌真的能夠把她打醒吧。



    她閉上眼睛,只休息了片刻,便又拿著車鑰匙回了蒔鷺小區。



    她回到家裡,直接去了唐春雨的房間,從床頭櫃拿出她說的藥。



    原來不只是有薰香,還有口服的藥丸,看來是雙管齊下。



    唐初露拿著白色的小小瓶子,猶豫了半晌,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拿了東西之後就開車趕回醫院,路上在五金店門口停了一下,進去買了一捆繩子,和一把小刀。



    然後她拿著這些東西,直接去了裴朔年的辦公室。



    裴朔年的辦公室開著,她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進去,反手就將門關上。



    裴朔年正在桌子上看一份文件,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唐初露,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對她說:「昨天捅了我一刀,現在過來確認我死沒死?」



    唐初露沒有說話,朝著他走了過去,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裴朔年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將手裡的文件放在了桌上,剛要起身,就看到面前的女人忽然從手裡拿出了一捆粗繩走到他面前,手腳極快地將他綁了起來。



    裴朔年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是看著她,「露露?」



    唐初露沒有說話,抿著嘴角,迅速將他綁在了椅子上,又蹲了下來,把他的手腳一併固定住。



    裴朔年低頭看著她,動了動四肢,「露露,你要做什麼?」



    唐初露確認綁的結不會被他輕易掙脫,這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我還不知道,你跟唐春雨的關係那麼好了,還能唆使她給陸寒時下藥,我還從來就沒有見過她那麼聽一個人的話,裴朔年,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裴朔年的臉色一下子就有了變化,似乎是明白了她過來是算賬的,沉著聲音說:「我承認我的手段不高明,但如果不是她自己心裡也有那樣的心思的話,又怎麼會被我利用?」



    唐初露被氣笑了,「所以呢?你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



    如果不是他在後面推動,她不信唐春雨一個人能做到那些事情。



    裴朔年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只是想爭取我要的人。」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運作的,他也沒有殺人放火,在一定的範圍內用高效的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有什麼不對?



    唐初露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陌生得有些可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裴朔年,你現在跟別人訂婚了,你這樣招惹我有什麼意思呢?」



    「有意思。」裴朔年直接打斷她,眼裡滿是偏執,「我說過我會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等一等我?」



    他只是運氣不好而已,如果他家裡沒有破產的話,那麼他現在和唐初露的孩子也許都能走會跑了。



    憑什麼就因為他跌了一跤,不小心走錯了路,就被陸寒時趁虛而入,奪走了他最寶貴的東西?



    他本來可以都擁有的。



    唐初露有太多話要說,張了張嘴,又有些無力。



    她放棄跟他講道理,從袋子裡拿出那罐白色的藥瓶,放在了裴朔年面前,又拿出一把小刀,並列擺在一起。



    裴朔年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一罐是什麼東西,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唐初露抿著嘴角,眼裡毫無波瀾地看著他說:「我已經忍受你太多次了,但昨天的事情我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你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去設計我的丈夫,可偏偏我不能也用同樣下作的手段去報復你,所以……」



    她語氣一頓,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熱水回來,將那瓶子裡面的藥丸倒了出來放在水裡融化,「我只能讓你也經歷一遍昨天陸寒時經歷的痛苦,這樣才算公平。」



    裴朔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眼底的光芒就這麼一點一點被熄滅,逐漸暗淡成一潭死水,又掀起波濤,「你在為了他報復我?」



    唐初露搖了搖頭,「不是報復,是教訓。」



    說著,她直接上前一步捏住了裴朔年的臉頰,逼著他張開嘴,將那杯水全部灌了進去。



    裴朔年沒有掙扎,就這麼抬著眼睛看著她,目光直直地盯著唐初露的臉,裡面的情緒愛怨交雜。



    他目光裡的瘋狂和偏執越來越深,將最後一口水喝進去的同時,又全部斂去了所有的神色,恢復了平靜的樣子,沙啞著開口,「這就是你想要的?」



    唐初露將水杯放在桌子上,「他本來可以不用受那些苦的,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會讓你做出這種事情。」



    「說起來也是我連累了陸寒時,我不想再看到他受委屈了。」



    裴朔年極重地冷笑了一聲,眼角變得鮮紅,喘出一口粗氣,「結了這麼幾個月的婚,就已經開始護上了?露露,你說我出軌背叛你,你不也是轉眼就變了心?」



    「不。」唐初露很冷靜地搖了搖頭,反駁了他的話,「這不是變心,是懸崖勒馬。」



    裴朔年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本來只是空蕩的胸腔開始犯疼。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已經開始起了作用,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眼睛裡面是掩蓋不住的沉痛,「你那麼心疼他,你昨天就應該往我心臟捅,我死了,他就不委屈了。」



    唐初露輕輕地笑了一聲,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你怎麼這麼幼稚?法制社會就不用喊打喊殺了,不過……」



    她順手拿起桌上的小刀,鋒利的刀刃在光線下閃著駭人的冷光,遞到裴朔年面前,「如果你實在覺得難受得不行,可以用這把刀在手上劃一道口子,把血放掉,就會舒服很多。」



    她的聲音很平靜,眼神卻比這刀鋒還要冷。



    唐初露面無表情地蹲了下來,將那把小刀的刀柄放在了男人的手心,抓著他的手指握住,「昨天陸寒時也是用的這樣的方法,來讓自己保持清醒的。」



    她鬆開手,抬頭看著裴朔年,聲音不鹹不淡,「拜你所賜,那道口子還挺深的,你現在也可以試試他當時的感覺了。」



    裴朔年手裡緊緊握著那把刀,用力到顫抖,額頭隱隱有青筋浮現,拼命壓制那股要命的衝動。



    藥物的作用讓他僵直了身子,繃緊了渾身的肌肉,狠狠地抵著牙,發出壓抑的摩擦聲。



    裴朔年現在已經覺得十分難受,但是在唐初露面前只能拼命壓抑,不願意露出醜態。



    唐初露看出了他的忍耐,什麼都沒說,站起身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而後停住腳步,回頭對他說:「對了,如果你想用那把小刀割斷繩子的話,可能會需要耗費一點時間。」



    「你要是有那個力氣的話也可以試試,說不定割斷的時候,你的藥效已經過了。」



    她在五金店的時候刻意問過老闆,這個繩子韌性非常強,那種小刀起碼要割好幾個小時才能割開。



    裴朔年感覺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忍不住低哼了一聲,仰著頭,閉著眼睛,嘴裡洩出一句苦笑,「我如果想割斷繩子,剛才就不會乖乖地讓你綁我。」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讓他這樣毫無保留,因為是唐初露,所以不管她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只是因為她是唐初露而已。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眼裡沒有一絲波動,從包裡拿出一個防狼器,「你剛才就算反抗也沒有關係,我有做準備,這個東西電你一下就可以讓你瞬間動彈不得,所以你配不配合都沒什麼意義。」



    裴朔年哂笑一聲,額頭青筋暴起,「看來你真的準備得挺充分的……」



    唐初露沒再說話,面無表情地將東西收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把門鎖上,然後把門口的牌子取掉,換成了無人值班。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她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幾秒鐘,隨即吐出一口氣,離開了這裡。



    唐初露算過時間,從昨天晚上陸寒時開始中招的大約時間算起,他足足忍耐了四個小時。



    讓裴朔年在辦公室裡面呆一下午,應該能夠讓他充分體會陸寒時經歷過什麼。



    那種藥雖然對身體有一定的損害,但是隻要熬過最難熬的那段時間,倒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比起裴朔年教唆唐春雨做的那些事情可能帶來的後果,她的反擊算是很輕的。



    唐初露快步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腳步卻有些虛浮,心裡面怦怦直跳,緊張又不安。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用手段去對付別人。



    她的世界裡面從來沒有以牙還牙,以暴制暴的觀念,父親從小教導她做一個寬容豁達的人,要去體諒別人,站在別人的角度想事情,恩恩怨怨不必放在心上。



    因為她以後要做醫生,會面對形形色色的病人,如果沒辦法保持一顆敞亮的心,沒有辦法在這個行業走得更遠。



    她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實在無法忍耐下去。



    她好像自從跟陸寒時在一起之後,心眼也變得越來越小,很多事情都沒辦法雲淡風輕地忽略。



    她甚至又開始計較得失起來,好像變成了一個無法忍耐又俗裡俗氣的女人。



    可這樣睚眥必較的感覺,真的還挺爽的。



    霜降大樓。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對面的公司手放在西裝褲袋裡,長身玉立,氣場卓然。



    邵朗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就看到陸寒時站在窗邊,快步朝他走了過去,臉上帶著喜氣,「你知道今天有誰來跟我們談融資了嗎?」



    陸寒時沒動,「說。」



    邵朗:「……你就不能熱情一點?知道柳家那大小姐終於回國了嗎?」



    陸寒時的眸色動了動,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所以?」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