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8 節 這個男人真是天生的禍水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她拿起來一看,是裴朔年發過來的一條短信——



    看到消息之後,唐初露心裡沒有一絲波瀾,直接按滅了手機,沒有理會。



    那邊像是知道她不會回短信一樣,沒過多久就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唐初露看著屏幕上跳動的那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我搬家了,如果你是等在我原來租的那個房子的樓下,還是早點走吧。」



    她一開口就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拒絕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鐘之後,才傳來裴朔年略帶沙啞的聲音,「我知道你搬家了,你媽跟我說過,我現在就在你新家的樓下。」



    唐初露頓了一下,隨即有些嘲諷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只是跟我的妹妹關係很好,沒想到跟我媽也走得這麼近,裴朔年,你籠絡人心的手段確實有一套。」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裡戳中了裴朔年心虛的地方,他嚥了咽口水,沒有說話,只聽著電話那頭的電流聲,沉默了很久才說:「我跟樂寧,真的什麼都沒有,訂婚的事情也已經取消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跟她在一起。」



    唐初露握著手機的力道微微發緊,沉著聲音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裴朔年,我並不在意你是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只要事情發生,我們兩個就再也沒有和好的可能,而且我已經結婚了,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我明白。」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無力。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還有以後沒事不要再去找我媽和我妹妹,畢竟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你如果再和我的家人牽扯不清,會很尷尬。」



    這一次裴朔年沒有立刻回答她,唐初露只能聽到電話那頭沉重的呼吸聲,弄不清楚這個男人的情緒。



    「……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裴朔年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再好回去,好不好?」



    唐初露的語氣很堅定,沒有一絲猶豫,「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忽然傳來裴朔年的一聲嗤笑,剛才聲音的顫抖彷彿全是裝出來的,「我跟你開玩笑的。」



    「一點也不好笑,如果你沒什麼要說的話,我先掛了。」



    「等一下。」裴朔年瞬間就收斂了笑意,一字一句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下來見見我吧?哪怕看一眼也好,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哪怕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吧?」



    唐初露似乎覺得他說這話有些可笑,「裴朔年,是你先對我們這段感情不忠,而且先跟我提出分手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做朋友?沒什麼事的話,我真的要掛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你還是別在我家樓下晃悠了,早點回去。」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但是沒過一會,裴朔年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她按掉,之後沒過多久又鍥而不捨地響起。



    唐初露乾脆直接又將他的這個新號碼拉進了黑名單,瞬間耳根子都清淨了不少。



    過了一會之後,浴室裡的水聲停止,陸寒時走了出來。



    他身上只圍了一根浴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緩緩走到她身邊。



    「在發什麼呆?」他看著唐初露定定地看著窗戶的方向,紋絲未動,走到她身後,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頭髮上沒有幹掉的水順著他的發尖打在唐初露臉上,唐初露忍不住摸了摸,笑著說:「癢……」



    她這聲帶著笑意的拒絕瞬間就點起了陸寒時身上的火,忽然俯身將她從背後攬在了懷裡,隨即便是鋪天蓋地的吻。



    陸寒時在這方面一向很熱情,唐初露拒絕不了。



    她嘴角帶著笑,半推半就地推搡著他,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去……去臥室」



    她害羞的時候聲音聽上去就格外的軟,陸寒時輕笑了一聲,笑得整個腔膛都在震動,雙臂向下直接向她抱了起來。



    唐初露一聲驚呼,感覺到腳下一陣懸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男人將她抱著走到了陽臺上。



    「等一下,你抱我來這裡幹什麼?」唐初露的理智瞬間清醒過來,掙扎著想要從男人身上下來。



    陸寒時卻更加用力地抱著她,不讓她移動半分。



    「在這裡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低的響在唐初露耳畔,像是催眠的咒語,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唐初露在躲避的空閒之間下意識地想要往樓下看去。



    裴朔年說他在樓下等自己,她莫名就有種會被他看到的錯覺。



    雖然現在跟裴朔年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已經時隔半個小時,她想他應該已經離開了,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確定,時不時地就要往樓下看。



    陸寒時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專心,有些懲罰地加重了力道,甚至惡劣地將她轉過身子



    這個男人總是有辦法將她腦子裡面所有的想法都趕出去,眼睛裡、身體裡、都只感受到了到面前這個男人。



    唐初露再也無暇分神,所有的呼吸都被陸寒時掠奪,所有的感官都和他交融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陽臺上的場景格外火辣,而樓下樹叢中一輛黑色跑車裡面的空間卻是冬天一般的嚴寒。



    裴朔年緊緊地抓著方向盤,指尖都有些泛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高樓層上陽臺處疊在一起的兩個身影。



    他們住的樓層並不高,在樓下就能看到陽臺上的情況,雖然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是完全可以看到兩道長長的影子。



    那顫動的頻率是在做什麼事情,沒有人比裴朔年更明白。



    雖然在心裡告誡過自己無數次,她已經結了婚,跟別的人做這樣的事情是很正常,可親眼看到的時候,裴朔年才知道嫉妒的滋味竟然是這麼難熬。



    好像身體裡的每一塊骨頭都被人拆碎,泡在了高強度的硫酸裡面,痛得他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一張開嘴就會冒出無數個苦楚的泡沫。



    他想,唐初露的滋味肯定很好,她畢竟是那樣甜美的人。



    他無數次地後悔,自己曾經從來沒有品嚐過這樣的滋味,如今將他所珍惜的佳餚親手奉獻給別人,自己在一旁看著別人品嚐自己的珍寶,卻連上前阻止的資格都沒有。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痛苦的事情?



    裴朔年狠狠地咬著牙,忽然揚起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盤上面,按到了車上的喇叭,一聲鳴笛響徹整個小區。



    有不少樓層都亮起了燈光往樓下看過去,唐初露也被這個聲音弄得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直了身子,連呼吸都不敢太過於沉重,生怕被別人看到自己現在在陽臺上做的事情。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陸寒時,幾乎是帶著哀求的嗓音說:「求求你了,我們回臥室吧……」



    陸寒時笑了笑,笑她的膽小,而後低下頭在她鼻尖上親了親,「聽你的」



    唐初露羞怯地摟著他的脖子將整張臉都埋進他的懷裡,生怕被別人看到。



    兩人一路回了臥室,陽臺上再也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裴朔年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變好,甚至變得更加沉重。



    他覺得車裡面的空氣有些不太流通,不然為什麼有時喘不過氣來呢?



    車門打開,他抬腿就往唐初露的大樓門口走去,到了門口之後,頓住了腳步,想了想,還是又走了回來。



    他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上去,也沒有資格去怒氣衝衝地按他們的門鈴,打斷他們的好事。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認識道:那個叫做唐初露的女人已經跟他毫無關係。



    裴朔年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海綿一樣,難受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就蹲在唐初露樓下的花圃裡,冰冷的臺階上,從西裝口袋裡面摸出一包煙,點燃一支,就這麼靜靜地抽著。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臥室裡的動靜才逐漸接近於平歇。



    唐初露的呼吸依然還很劇烈,接近於喘,似乎有些緩不過氣來。



    陸寒時躺在她的身邊,幫她輕輕拍著背,兩個人姿態親密。



    他在這方面一向所求無度,也知道自己也做得有些過分,便抱著唐初露去浴室洗漱,最後親親她的鼻尖,兩個人相擁進入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懷裡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睛,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寒時?」



    陸寒時緊閉著眼睛,沒有回應,像是已經睡著。



    唐初露看了他一會,從他的懷裡小心翼翼地退出來,鬼使神差一般走到陽臺往下看了看。



    她以為裴朔年應該已經早就走了,卻在看到樓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時愣在了陽臺上。



    從裴朔年打電話過來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他居然還等在樓下……



    唐初露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站在陽臺上,靜靜地往下看了一會兒之後,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回到客廳。



    她對著房門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拿起一件風衣外套裹在身上,悄悄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臥室的陸寒時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眼眸變得越發幽深。



    比這黑夜還要濃稠。



    唐初露走到裴朔年面前的時候,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菸頭。



    他就在這裡抽著煙,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看這些菸頭的數量,可能已經抽了一兩包。



    唐初露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出聲,「菸頭記得全部都踩滅,不要留下一點星火,否則很可能引起火災。」



    裴朔年正在抽菸的動作一下就停頓了,半個菸頭還叼在嘴裡,硬是沒吸一口。



    他沒有回答唐初露的話,就這麼低頭看著空白的水泥地,眼神失焦,耷拉著腦袋,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唐初露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副模樣。



    雖然他低著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周身的氣場卻是悲傷而哀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張嘴說了第一句話,聲音沙啞的一塌糊塗,「他對你好嗎?」



    唐初露沒有說話,扯著嘴角笑了笑,低頭看了他幾眼之後,抬腳坐在了他身邊。



    她將那些菸頭都用腳扒拉到一邊,跟裴朔年一起坐在了花圃下面的臺階上,只是跟他隔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她抬起頭看著樓層上面的燈光。



    這一棟樓現在還只有他們一戶住戶,從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臥室裡面透出來一點微弱的光芒。



    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開一盞昏黃的小夜燈,陸寒時本來是沒有這樣的習慣的,甚至有時候開著燈還會睡不著,但是為了遷就她,也都在短短的三個月裡面習慣了這件事情。



    「他很好。」唐初露輕輕地吐出三個字。



    裴朔年聽到她的回答,眼神暗了一下。



    她說的是,他很好,而不是,他對她很好。



    這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差別。



    對一個人很好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讓唐初露覺得很好,卻不是那麼簡單。



    就像裴朔年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到了最後分開的時候,還是沒能夠在她心裡面留下一個好印象。



    手指上夾著的那根菸還沒有抽幾口就已經快要燃盡,裴朔年下意識地撣了撣菸灰,吸了最後一口,然後又將菸頭放在皮鞋底下踩滅,踢到了一邊。



    唐初露看著他的動作,皺了皺眉,「你這太沒有公德心了,等會走的時候,記得把這些菸頭都清理了再走。」



    裴朔年扯著嗓子笑了一聲,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從西裝口袋裡面拿出一盒煙,拆開,叼在嘴裡,點燃。



    一陣又一陣的白煙從他口中噴吐出來,將他整張臉都模糊得有些看不清,隨著時間的拉長從前清秀俊逸的臉頰越發變得深刻硬朗。



    唐初露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認真地看過他,發現時間帶給他的不只是成熟和變化,還有一些其他潛移默化的東西。



    她一直是理智的,拿得起放得下,但她的心卻不是麻木的,看到裴朔年這樣也還是會有隱隱的刺痛。



    兩個人並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地坐在一起。



    裴朔年一直在專心地吞雲吐霧,也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彷彿又回到了那年校園時光,兩個人並排走在河邊的道路上,哪怕是吹著冷風也沒有鬆開過的雙手。



    「咳咳咳……」



    他抽的煙實在是太多,整個人都圍繞著一股煙味。



    唐初露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味道,終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捂著嘴巴低著腦袋,眼淚都快要被嗆出來。



    裴朔年這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像是回過神來一般定定地看著旁邊的人。



    他都快忘記了,唐初露有多麼討厭煙味。



    而他剛才就在她面前抽了這麼多煙,她也從來沒有阻止自己。



    裴朔年這才恍然驚覺,他們明明是最瞭解彼此的人,卻再也沒有了管束對方的權利。



    就像剛才這樣,他知道唐初露聞不得煙味,卻還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而唐初露也明明知道吸菸對身體不好,卻也不會試圖勸說他。



    裴朔年的煙還直吸了半口,便直接掐滅,轉過頭來看著她,語氣試探,「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還能不能夠重新開始,就當是重新認識一次?」



    唐初露只穿了一件外套下來,裡面還是睡覺之前換下的睡衣,這個時候才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外套,緩緩站起身子,「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裴朔年沒有動作,抬起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樂寧真的從來都沒發生過什麼。」



    唐初露冷笑了一聲,「是嗎?那幾個月前我們分手的時候,你是跟誰一起躺在一起呢?」



    他們在大學時期就已經在一起,到醫院工作的時候也住在同一個租房裡面,離醫院很近。



    那個時候樂寧還跟唐初露是很要好的朋友,因為找工作處處碰壁,又沒有地方住,沒有辦法,只能跟他們擠在一起,卻沒想到每次趁她不在的時候,她都會偷偷跟裴朔年培養感情。



    那段時間她的父親剛剛去世,唐初露一直心情不好,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發生的變化,甚至還為自己的男友和好友相處的很好而感到欣慰。



    父親的去世對她的打擊很大,裴朔年便建議她外出散心,她也沒多想,點頭就答應了。



    而且那段時間她和裴朔年的感情也出了一點問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吵架冷戰,她也需要一段時間去冷靜自己,便獨自一人去了國外旅行。



    然而等她提前回來的時候,推開家門,在臥室裡面看到的卻是裴朔年和別的女人纏綿的畫面。



    她好不容易才稍稍癒合的傷口,又馬上被人扯開了一大道口子,瞬間變得鮮血淋漓,無法挽回。



    那是她人生中最痛的時刻之一,到現在還不敢忘記那種錐心蝕骨的寒冷。



    裴朔年似乎也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神情晦澀。



    他根本就沒想到唐初露會提前回來,當被她看到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一開始的反應的確是驚慌的,但冷靜下來之後,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他已經瞞了她很久。



    而那個時候他本來就有分手的打算。



    他成了醫院的主任,投資賺得盆滿缽滿,一隻腳踏進了上流社會,無數的名和利向他砸來,他曾經在花花世界的誘.惑裡面,無處抽身。



    以前,他的世界裡面只有唐初露和醫學,可是那段時間,這兩樣東西,他一樣都想不起來,在他的時間佔比裡面少得可憐。



    要不是唐初露匆匆回來,他甚至都快忘記了自己生命中出現過這麼一個女人。



    於是他理所當然地對她提出分手,既然已經被捉姦在床,按唐初露的性格也是不可能再跟他繼續下去。



    哪怕他勉強認錯,兩個人之間依然會有矛盾和隔閡,而他也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對唐初露厭倦了,於是先發制人地提出分手。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那麼多年的感情,一直都是唐初露在主動,兩人在校園時期的感情也曾美好得不像話,可到了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裴朔年沉默了很久,只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腕,喉結上下滾動著,「我不介意你結過婚的事情,你跟他離婚你也原諒我以前的一時糊塗,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