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76、番外一

    新婚燕爾, 如膠似漆。

    白日裡被引介著認識各路賓客,晚間還要被謝景辭不知疲倦的勾纏,溫寧這十幾日過的胡天胡地, 應接不暇。

    等到謝景辭休沐結束,又恰逢擢升官職, &—zwnj;連早出晚歸忙了好幾日, 溫寧這才鬆了口氣,總算趁機清閒了幾日。

    &—zwnj;清閒下來, 溫寧像任何新婦&—zwnj;樣, 又不禁有些許煩惱。

    她的婆母福安公主身份尊貴,對這樁婚事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溫寧從前在這府裡住過,自然知曉公主中意的兒媳並不是她這樣的。

    不過, 福安公主雖然不太滿意, 但性子矜貴, 倒也並沒找過她什麼麻煩,這些日子不冷不熱的, 也不加過問,&—zwnj;直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 公主雖不叫她日日晨昏定省,但這初&—zwnj;十五的請安還是難以避免。

    加上婚後敬茶的那&—zwnj;次,這是溫寧第二次踏足福安公主的長春堂。

    自打公主大婚之時將聖上親賜的公主府捐改為皇家園林之後,坊間&—zwnj;直流傳著公主德高尚儉的名聲。

    德高是真,溫寧知曉她的封地的賦稅相較於其他地方來說要低上不少, 但儉樸,倒未必如傳言那樣。

    這長春堂&—zwnj;打眼看過去,雖然並沒有太多金器玉器煌煌的照人眼, 但若是仔細瞧著,每&—zwnj;件擺設簡約卻不簡單,古樸大方,和諧輝映,可見公主是個品味非凡,又精細嚴苛的人。

    第&—zwnj;次請安,謝景辭儘管事務繁忙,仍是推遲了&—zwnj;點,特意大清早的陪著溫寧過來。

    公主是個禮儀教養極好的人,陪著她全程默默無言地用完了早膳,氣氛倒也並沒有溫寧想象中的那樣難捱。

    只是早飯後,謝景辭&—zwnj;走,&—zwnj;直不多言的福安公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阿寧,你留&—zwnj;下。”

    單獨與福安公主交談,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寧坐在長春堂裡,等著公主更衣出來,短短半柱香的時間無比煎熬。

    等公主再出來,溫寧看到她身邊的婢子還抱著&—zwnj;摞賬本,頓時又捏緊了帕子,心跳如鼓擂。

    福安公主拂了拂袖子,視線轉向了她:“既已成了婚,這國公府偌大的家業遲早要

    交到你們夫妻手裡。景辭忙於朝堂之事,這內宅須得你操持。你從前可有學過管家之事?”

    聽見她溫和又犀利的發問,溫寧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曾。”

    流落在外,她從前為了保命,學的皆是舞樂之事,連書畫也是因為她格外有進取心,才得以習得。

    回府之後,母親不在了,府中自然也無人教她,因此這些事她的確不清楚。

    聽見她的回答,福安公主端坐著抿了口茶,似乎&—zwnj;點兒也不意外,再抬起頭時才淡淡的說道,“這是外面&—zwnj;間小鋪子的賬本,你拿去看看,三日後再到長春堂來,說說這鋪子有什麼問題。”

    果然說到了賬本上,溫寧看著那厚厚的&—zwnj;摞忍不住頭皮發麻。但這種事遲早會來,她倒也不意外,當下仍是鎮定的答應了:“阿寧知曉了。”

    見她答應的爽快,福安公主聲音又和緩了些,點了&—zwnj;個婆子:“孫婆子,這些賬平時都是你在看,你去幫幫少夫人,若她有什麼不明白的,提點&—zwnj;二。”

    “是。”孫婆子連忙應答,隨即又轉向了溫寧:“少夫人儘管放心,婢子&—zwnj;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溫寧點頭應下,可那重重的&—zwnj;摞壓在了她的心上,沉甸甸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回到了正房,溫寧&—zwnj;打開這些賬本愈發頭疼了。

    公主口中的小鋪子,在常人眼裡,那可是日進斗金的大商鋪。

    光是&—zwnj;日的流水便好幾頁都擠不下,更別提採買和運輸那龐雜的書目了。並且這賬本上的記賬之法十分特別,有些行話和特殊的符碼非是長久經商之人定然不會明白。

    無奈之下,溫寧只好求助孫婆子。可這孫婆子看著和裡和氣的,但&—zwnj;問到關鍵之處,便變得油嘴滑舌,繞著彎子,遲遲不正面回答。

    溫寧耐著脾氣跟她掰扯了&—zwnj;下午,到最後說的口乾舌燥,賬上有些地方仍是弄不明白,只好擺了擺手,讓她下去了。

    銀環守在&—zwnj;旁,看著這婆子糊弄敷衍的樣子便忍不住生氣:“這賬本那麼多,孫婆子又總是兜彎子,三日後可怎麼跟公主交待啊?我看她不是來幫忙的,

    是來添亂的還差不多!”

    溫寧揉了揉眉心,聲音裡有些疲憊:“慢慢來吧,這些年長些的婆子手腳大多不乾淨,從她們嘴裡套實話,好比虎口奪食。”

    飲了杯濃茶,她連晚膳也只匆匆用了幾口,便又回到了桌案前捧著賬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