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0

    從外表來看,伶舟很年輕,年紀約莫在二十五歲。身量高挑,寬肩窄胯,身材也是成年男子的分量。

    魔沒有老死一說,道行只會越來越深厚。人卻會老死。

    作為人魔混血,

    伶舟的年齡無法從外表判斷。十年前他可能是這個樣子,十年後也還會是這個樣子。

    桑洱猜測伶舟的壽命是有盡頭的,只是,他天生就比那些努力修煉的修士都長壽很多。真讓人羨慕。

    桑洱爬到門檻上,正要鼓起勇氣搭話。忽然,她感覺到身體一輕,接著,就被一團摸不著的力量托起,像個肉球一樣飄向了伶舟。

    這感覺,和自己御劍的差別可大了。因為無法預測下一步會去哪裡,桑洱驚恐得奓毛,一蹬腿,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下一瞬,後脖子就是一緊,被一隻修長的手提溜了起來:“唔!”

    她太小了,伶舟一隻手就能抓住她的本體,垂目看她,喜怒難辨:“耗子?”

    動物對敵我力量差所致的壓迫感極為敏感。光是被伶舟的氣息逼近,桑洱的腿肚子就有點兒打顫——儘管她心理上不恐懼,但用了這副身體,生物本能卻是無法避免的。

    “主人,我不是耗子,我是妖怪。”桑洱嚥了嚥唾沫,兩隻粉爪子扒拉著他的手,巴巴地道:“那天我不小心掉進了九冥魔境,是主人你救了我,我想報答你。”

    “報答?”伶舟眼皮微掀,就看見手裡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點頭,有點羞澀地說:“嗯!大家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主人,我想做你的妻子,陪著你,還想和你生……生個寶寶。”

    這句臺詞本不該這樣說,但原話太羞恥了。桑洱結巴了下,不由自主就將“生個孩子”改成了“生個寶寶”。

    伶舟狹長的眼睛一眯,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想生我的孩子?”

    雖然這是實話,但桑洱還是據理力爭了一下。她的四條短腿蹬了幾蹬,縮成了一團,聲音軟乎乎的,眼神也很認真,可惜,放在那張毛茸茸的動物臉上,就顯得有點滑稽了:“主人,雖然我的法力現在不怎麼樣,但我也有其它優點的。我會做很多事,會摘新鮮的果子,會種好吃的花,還會收拾窩。我們這族妖怪還很擅長編織,會用採摘的花做安神香。我們可以男主外,女主內的呀。”

    “但我不想要長得像耗子的小孩,看了只想掐死。”伶舟懶洋洋道。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抵住了她柔軟的腹部,不輕不重地往下壓了壓,似笑非笑:“況且,你說這麼多,在我看來,還沒有你的妖丹有用。”

    桑洱:“……”

    桑洱識相地閉了嘴,還使勁地將肚子上的軟肉往內縮了縮。

    她被戳得有點癢。

    看來伶舟是真的很嫌棄她。

    不過,以伶舟的條件,嫌棄她也很正常。

    不管是樣貌,出身,還是力量,雙方都是雲泥之別。

    但她也沒辦法。在炮灰人設的限制下,漂亮妖異、迷惑人心的妖怪,可輪不到她來當。

    這麼說的話,後來出現的那個重傷的修士,在欺騙原主的時候,估計也有裝作很喜歡原主的相貌。原主才會決然放棄已經舔了兩年多的伶舟,跟著對方跑掉。

    唉,戀愛腦真是要不得,太好騙了。

    就那麼幾句話的功夫,伶舟似乎已經對桑洱失去了興趣,鬆開手,隨意一掃袖風,就要將她趕出去。

    桑洱的原形太小了,根本抵禦不了。不想被吹走,桑洱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袖子,小眼珠溼漉漉的,不死心道:“主人,別趕我走!我還可以做你的下屬,我吃得不多,留我在身邊,總有你用得上的時候呀!”

    如果連留都留不下來,那後續的一切都無法展開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被伶舟趕走。

    這句話不知是哪個字眼奏效了,桑洱感覺到送自己離開的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她落到了地上,滿懷期待地問:“主人,你要留下我了嗎?”

    伶舟卻沒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忽然下了逐客令:“出去。”

    系統:“他有客人來了。”

    桑洱:“好吧,怪不得沒空逗我了。”

    桑洱記得,原文裡的原主也是被默認留下來的。伶舟的注意力轉開是件好事,讓她不著痕跡地住下,留著留著,一天一天,就能變成釘子戶了。

    想明白了這點,桑洱就嗖地一下跑了。門檻略高了點,桑洱差點就爬不上去,還手腳並用地蹬了一會兒。

    伶舟也沒攔著她,見她這蠢樣,甚至還笑了一聲。

    桑洱聽到這道顯然是在嘲笑的聲音,頓時有點兒鬱悶。

    看來,她還是得儘快養好妖力,恢復人形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憤讓身體湧出了力量,桑洱突然來了勁兒,終於顛顛地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