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蜚 作品

95、晚安

    迎著落日的餘暉, 霜華劍載著兩人一蛇崽飛臨魔界某處只用了三兩天的功夫便建造完成的新宮殿。

    藍底金字的匾額,上書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重華宮。

    佘宴白從敖夜懷裡抬起頭,搭眼一瞧, 不禁喃喃道, “這是仿造了東宮的樣式?”

    待踏進去後,周遭熟悉的建築更是讓他確定了這件事。只可惜魔界的花草樹木太過奇形怪狀, 否則便會更像他記憶中那座位於下界的東宮。

    “嗯。”敖夜垂眸一笑,“想來想去,與其建一座豪華但陌生的宮殿,倒不如仿造東宮建一座你我二人皆熟悉的家。”

    佘宴白望著他,輕輕一笑,“這樣也好, 省得我迷路。”

    雖然在凡間時,在那偌大的東宮裡, 他常常待著且熟悉的地方也唯有重華殿而已。

    “可還滿意?”敖夜定定地望著佘宴白,認真問道。他的神情看似淡定, 但眼底卻有絲絲沒藏好的緊張流露了出來。

    佘宴白以為他剛剛的表現已然算是滿意, 但見敖夜如此慎重的態度, 還是笑著回道, “自然是滿意的。”

    四周熟悉的建築令他恍惚間有一種錯覺,好似眼前站著的黑衣男人不是渡劫期大能、也不是神龍的轉世, 而依然是那個只容貌與神龍相似、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凡人。

    他能確定阿夜愛他,卻無法預料有朝一日恢復了記憶的神龍, 是否還願意把目光投向他這個曾被迫為虎作倀的蛇妖。

    所以就讓那一刻來得慢一些, 再慢一些吧。

    “如此甚好。”敖夜放了心,眼底隱隱有笑意浮現。他動作輕輕地取下脖頸間昏昏欲睡的小蛇崽,但許是劍身微涼, 甫一將他放到霜華劍上,小蛇崽就醒了一瞬。

    “阿爹?”小蛇崽蹭了蹭敖夜的手指,迷迷糊糊道,“眠眠今天好厲害~爹爹吩咐的話,眠眠沒記錯一個字哦……”

    敖夜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哄道,“阿爹有要事和你爹爹談,就讓霜華劍帶眠眠去睡覺好不好?”

    “好~”小蛇崽仰頭打了個哈欠,然後在劍上盤成了一圈,還把小腦袋搭在了尾巴尖上,打起了小呼嚕。

    等霜華劍載著小蛇崽飛遠後,敖夜才回過頭,對上佘宴白含笑的眼睛。

    “要事?”佘宴白笑道,“不過我確實有要事與你說。”

    敖夜搖了搖頭,“稍後再說。”

    話音剛落,他便攔腰抱起佘宴白,大步往因著名字被佔去而被改名為“落雪”的大殿走去。

    佘宴白乖乖地窩在他懷裡,雙手摟著他的脖頸,紅唇湊到他耳邊,低喃道,“落雪殿?我瞧著明明寫得是落白嘛,是也不是?”

    敖夜停下,垂眸望著懷中人因先前哭過而紅暈未散的眼角,忽而淡淡一笑,提醒道,“阿白先前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佘宴白一愣,盯著他唇角的笑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心道糟糕。若只有今日的許諾便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帶小蛇崽離開深淵時亦曾放過豪言。

    看來這次他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記得是記得。”佘宴白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瓣,不僅不敢再撩人了,還試圖挽救道,“可我今日當真有要事與你談。”

    敖夜重新邁開腳,“不急,先辦正事。”

    “呵,你能有什麼正事?”佘宴白頓時感到好氣又好笑,“你就不好奇今天這事?也不怕我真被孔玉那小子欺負了?”

    敖夜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先前我疏忽了一點。”

    有些事其實無需佘宴白告訴他答案,只需憑著已知的些微訊息推斷,便可明瞭個大概。只是先前,他被問仙城雷劫之中窺見的景象所困,無心多想旁的事罷了。

    “什麼?”佘宴白眨了眨眼,不解道。

    敖夜繞過屏風,將佘宴白放在床上,然後垂首凝望著他,“我在秘境裡遇到的小蛇妖是你,星羅城遇到的前輩想來也是你。阿佘不過金丹期,或許能被妖皇欺負。但前輩的修為極高,且以你的性子恐怕只有你欺負旁人的份。”

    佘宴白笑了下,“確實,便是你也只有被我欺負的份。”

    敖夜抽出佘宴白頭上的髮簪,看著他一頭青絲瀑開,眼神溫柔道,“所以我只需知道你未曾受欺負便可。至於旁的事,你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便不說,左右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佘宴白往後一倒,青絲如綢般鋪在雪白的被褥上,翻了白眼道,“那我現在想說與你聽了,你能聽嗎?”

    敖夜欺身上前,低下頭在他耳畔道,“不急,稍後有的是時間。”

    佘宴白有些無奈,但想一想現下種種都是他自個作出來的,便只得放棄一切抵抗,眼睜睜看著敖夜以摧枯拉朽之勢,長驅直入他的深處。

    “我以為你已經恢復了正常,可現在看來,你怕是還瘋著呢……”

    聞言,敖夜捧住佘宴白溼紅的臉,低笑道,“阿白放心,我只對你發瘋。”

    “那……倒是……我的……榮幸了……”

    起先佘宴白還有力氣說話,後來便不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還語不成調了。

    再後來,他更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咬著唇發出不適的啜泣。

    敖夜見了,微微皺了下眉,然後伸手輕輕地掰開了他的唇,低聲哄道,“乖,咬這個。”

    那含著淚的美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遂張嘴乖乖地咬了上去,不過一會兒,便覺嘴巴痠軟,蹙著眉吐了出去,還氣惱地“呸”了一聲。

    “你混賬……”佘宴白說不出話,便傳音罵人。

    不想敖夜聽了低低一笑,應道,“嗯,我混賬。”

    佘宴白更氣了,不由得在他身上又抓又咬,恨不得喝他一口血吃他一塊肉。

    “你怎的比我一個妖修還能鬧?”

    敖夜抓住他的手,封住他的唇齒,亦傳音道,“許是我本非人。”

    不等佘宴白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便被某人擊潰了神志,無心再想旁的事。

    說不清是過去了多久,佘宴白昏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昏過去,迷迷糊糊地聽到耳畔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乖,把尾巴變出來。”

    “不……”佘宴白費力吐出一個意為拒絕的字。

    可是稍後不過片刻,待床邊香爐裡的白煙蔓延至帷帳之間後,他便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敖夜的手很熱,像著了火似的,然後便燙紅了佘宴白雪白而沁涼的蛇尾。

    昏沉中,佘宴白用尾巴緊緊纏住敖夜的身軀,一圈又一圈,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肥美的獵物,然後迫不及待地要將其絞殺好吞吃入腹。

    “乖,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