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99、兄長

    因此時間格外的長。

    湫十第二次承受天道的力量,那種餘韻綿長的痛苦幾乎刻進了骨子裡,她眼角泛紅,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慢吞吞的折磨,閉了下眼,喘一聲說一聲:“秦冬霖,你別……”

    她受不住地咬了下手指:“能不能給個痛快。”

    秦冬霖忍了許久,被困著進退兩難,聲音啞得不像話:“不嚷著疼了?”

    湫十受不住地蹬了下腿,腳趾尖都蜷縮起來,伶仃單薄的腳踝被扼住,秦冬霖抬起她的腿,問:“還叫秦冬霖?”

    湫十被逼得小獸似的哽咽出聲,將好話說盡:“郎君。”

    秦冬霖親了親她溼漉漉的額角,象徵性地問:“我重一些?”

    回答他的,是從肩胛骨延伸到後背的兩條殘忍指甲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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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明,吃飽饜足,神清氣爽的男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擁著身側隆起的一小團,半晌,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算著時間,輕手輕腳起身下榻。

    蘆葦仙在外間伺候他更衣,見他滿面春風,撿了幾句吉利話說,為塵遊宮裡裡外外伺候的人討了點賞頭,又記起正事,正色道:“君主,兩位少君在安溪亭喝了一夜酒。”

    秦冬霖早就猜到了似的,並不如何訝異,穿戴齊整後抬步往安溪亭的方向去了。

    下了一夜的雨,塵遊宮的庭院裡,花草樹木洗盡鉛華,煥然一新,即使已經入秋,溼潤的土壤裡,也還是因為這一場雨,催生出了許多才冒頭的嫩芽,一叢叢一片片,生機勃勃,看著十分喜人。

    安溪亭在東邊,距離塵遊宮有段距

    離,秦冬霖到的時候,伍斐手腕上那朵顫巍巍的牽牛花正使出吃奶的力氣纏住宋昀訶的酒盞,不讓它跟伍斐碰杯。

    秦冬霖看了眼趴在桌上不成人樣的宋昀訶,又看向還算清醒的伍斐,挑了下眉,無聲發問。

    “這不關我的事。”伍斐急忙撇清責任,他搖了搖腦袋,站起來給秦冬霖倒了一杯,又指了指身邊七倒八歪擺放著的五六個空酒罈,道:“昨夜天才黑,你這大舅哥就拉著我開喝,二話不說,一杯接一杯往下灌,知道的說是嫁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什麼莫大的打擊。”

    秦冬霖一撩衣袍,在石椅上坐下,眉目清絕,春風得意,伍斐抬手跟他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道:“小十瞎搗鼓的這一場可不算,你若是有心,怎麼也得補一場大的,熱鬧些的吧。”

    多年的好友,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嫌昨晚沒找到機會灌酒,想找個正大光明的機會好好灌一場。

    秦冬霖頷首,道:“會在流岐山辦一次。”

    小妖怪折騰著想哄他開心是一回事,是她的心意,但他不能委屈她。

    也不捨得委屈她。

    伍斐這才滿意地笑了,又去推了下宋昀訶的手肘,聲音裡實在沒什麼脾氣:“聽見了沒?放心了沒?”

    一向清潤溫和的人醉得跟灘爛泥似的,伍斐連著推了好幾下,才堪堪抬起頭,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直到看到秦冬霖那張臉時,才終於撿回了幾分清明。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秦冬霖長指敲了敲桌面,起身給這位名副其實的大舅哥倒了一盞酒,推到他手邊,道:“兩家定親的消息,你從三百歲聽到三萬歲,還接受不了?”

    這語氣,理所當然,毫不避諱。

    伍斐嘶的吸了一口氣,急忙攔在他們中間,朝秦冬霖低聲道:“行了啊你,人都醉成這樣了,你還總戳他傷疤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