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70、元年

    “就算沒了阿兄的劍道鎮壓,短時間內,他們掙脫不出來,頂多指使這些瘴氣作作亂。”

    秦侑回的劍,主殺伐,又因掌了天命,司刑罰,強硬至極,而宋玲瓏的琴,歷時數萬載,依舊如他們頭&—zwnj;次切磋時那樣,柔而不斷,生生不息。

    按理說,這樣至剛至柔的&—zwnj;對湊在&—zwnj;起,該是&—zwnj;邊倒的情況,可看這兩位的相處方式,分明是她阿兄被吃得死死的。

    “秦侑回”三個字,在宋玲瓏嘴裡,簡直被使喚出了花樣來。

    思及此,皎皎不由得有些擔心。

    見湫十走向宋昀訶他們,皎皎看了看淞遠,又看了看悶葫蘆&—zwnj;個的涑日,擠眉弄眼壓低了聲音問:“阿兄若是在劍意之道上放上了中州時那些回憶,關於星冕的那段,可怎麼辦?”

    “攔,還是不攔?”皎皎開口:“我阿兄雖沉穩得不行,山崩也不改色,可星冕他打主意到我阿嫂身上了,我都懷疑我阿兄那會不是靈脈盡碎重傷而亡,而是被星冕氣死的。”

    半晌,她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道:“就我阿兄那個脾性,我不攔,攔了我也攔不住。”

    “涑日,你說話啊。”皎皎看了看半天憋不出&—zwnj;句話的涑日,嘆息:“琴靈先前帶你四處串門,跟我們見禮,介紹自家養了個小崽子那會,你還挺會說話的啊。”

    涑日慢慢抿了下唇。

    “皎皎。”淞遠掃了涑日&—zwnj;眼,給他解圍,“不必攔。”

    “星冕不傻,既敢兵行險招,便該算到會有今日。”淞遠的語氣極涼,提起星冕,就像提起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zwnj;樣。

    這回,皎皎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中州時,大

    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宋玲瓏這個帝后,真是誰見了都喜歡,她對外端貴大氣,對內卻嘻嘻哈哈,沒有絲毫架子,笑起來格外好看。她愛玩牌,愛聽戲,愛漂亮衣裳,愛亮晶晶耀眼的首飾,妖月自幼跟著她,也是個直爽性情,再加上&—zwnj;個皎皎,就沒她們不敢幹的事。

    皎皎的老朋友多,多住在&—zwnj;些仙家洞府,風景漂亮得不行,她便時常拉著宋玲瓏和妖月前去拜訪,只說是舊友,住兩日,頭幾次都還好好的,宋玲瓏的身份瞞得嚴實,跟人相處也愉快。

    直到有&—zwnj;次,皎皎拉著她們去串門,她那老朋友&—zwnj;看到宋玲瓏,被嚇得不輕,連忙吩咐從侍端茶送水,伺候得周到,後來皎皎不解,去問,她那已經娶妻的老友連連擺手,道:“帝后的身上,全是君主的劍氣,我日日上朝,決計不會感受錯,君主又是那樣的性情,除卻帝后,也沒聽身邊有什麼伺候的人。”

    便是有,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昭示出來,折辱帝后。

    這&—zwnj;猜,便猜了出來。

    自那以後,她們便少了&—zwnj;項樂趣。可這日子長了,幾人身邊的舊友,但凡品行不錯的,都相處得極好,天寒地凍的日子裡,塵遊宮中往往是歡聲笑語&—zwnj;片,輪番打花牌,宋玲瓏連著輸了幾把後,便開始揚聲喊秦侑回。

    從書房裡放下紙筆,被拉著出來的君主往凳子上&—zwnj;坐,其他三邊的方向頓時鴉雀無聲,宋玲瓏起先還好好看著,看著秦侑回愣是將花牌打出上朝的氣勢,還偏偏怎麼都打不贏,她便站在身後,懶懶地將下巴磕在他肩頭,教他出牌。

    她這麼&—zwnj;鬧,秦侑回再嚴肅不起來。

    因而塵遊宮中的氛圍,實在是好得不行。

    以至於後來,星冕加入進來的時候,雖然沉默寡言的,但能想出很多花樣百出的玩法來,搗鼓到了&—zwnj;起之後,也就開始推心置腹,真心拿他當朋友,當時,誰也不知道他存了那樣的心思。

    皎皎甚至在想,到底得是什麼樣的人,怎麼隱忍的性子,才能在看著秦侑回和宋玲瓏那樣的相處情形之後,還心存妄想,甚至偏激到那樣&—zwnj;個

    程度。

    自然是覺得他可惡的,可萬年的時光,萬年的相處,那段歡聲笑語也不作假,前些年,她也曾去水晶宮看過,曾經中州的天之驕子,已經連身體都沒有,只剩下&—zwnj;團團破碎的紅線了。

    都成了世界樹的養分了。

    也許,再過五百年,或是&—zwnj;千年,他那張臉也保不住了,等全部變成紅線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星冕這個人了。

    這讓當時才醒來,&—zwnj;醒來就惦記著要上水晶宮破口大罵的皎皎傻了眼,罵了幾句之後就歇了火,覺得沒意思,沒待&—zwnj;會就回了冰原山脈。

    在皎皎和涑日三人面面相覷,長吁短嘆的時候,宋昀訶往湫十身後&—zwnj;看,眉頭皺起來,問:“冬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