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65、劍冢

    湫十聽了她這話,脊背挺直了些。

    莫長恆身為嫡系一脈太子,心性高,雖然嘴上不說,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確實是閉著眼睛用鼻子看人,脾氣算不上好,會跟妖族吵起來再正常不過,可宋昀訶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好,他時時都進退有度,可以說給合作的隊伍留足了面子,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輕易不會動怒。

    “吵什麼?”湫十有些奇怪地開口:“找到遺蹟地址,是件好事,這有什麼好吵的?”

    莫軟軟肉乎乎的手掌託著臉頰,慢慢地嘆了一口氣,道:“原本是件好事,可查出來跟遺蹟圖高度重疊的地方,是鏡城的劍冢。”

    “真是劍冢啊。”湫十聽完,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也跟著沉默下來。

    事實上,昨日她看完那已經被秦冬霖排除在外的十三座城,當時就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就怕最後查出來的地方是劍冢。

    而事實證明,有時候,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這樣一來,這兩波人吵得不可開交,也不難理

    解了。

    鏡城劍冢,在六界之中,其實挺有名氣,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是因為它名副其實,是個埋骨之地。這麼多年,這麼多次鹿原秘境,死在劍冢中的人,甚至逼近中州主都。

    也許是死的人太多了,後輩總結,發現寥寥無幾活著出來,並且獲得了不錯佩劍的,都是劍修。

    自然,這可能是巧合,因為活著出來的人,實在不算多,沒有辦法證實這一推測。可饒是這樣,進鹿原秘境之前,各家長輩、長老都耳提面命過,有幾個地方,太過兇險,若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緣由,最好不要踏進半步。

    鏡城劍冢,就是其中之一。

    簡單來說,進去的人,只要不是劍修,全死了,就算是劍修,也不能保證活著出來,照樣有死在裡面的。

    天族三位小仙王都不是劍修,宋昀訶和伍斐也不是。

    若是按照這種說法,能進去的,只有秦冬霖一個人。

    他們幾人一大早就聚在營帳裡,圍繞去還是不去這個問題爭論了很長時間,到現在還沒個定論出來。

    “富貴險中求,若說危險,鹿原秘境哪個地方不危險,哪個地方沒死過人?”莫長恆開口,帶著天族一如既往的傲氣和自信:“死在劍冢中的人,只能說實力不夠,實力不夠的人,不論走到哪,都可能會慘死當場。”

    “我天族歷任小仙王,從未有折在劍冢中的,我們自然也不會。”

    伍斐涼颼颼地看了他兩眼,反唇相譏:“據我所知,你們天族小仙王,根本不進劍冢,唯一一位進了劍冢出來的,也是劍修。”

    莫長恆眉目凌厲,聲線緊繃:“有一位,就有第二位第三位,若是貪生怕死,乾脆就別進鹿原。”

    “死在鏡城七十二座水晶宮的人不多?穀雨城,海角樓,包括我們現下所在的冰原山脈,難道不危險?”

    這兩句話倒確實是實話,鹿原中州,涉及驚天鉅變,被埋在地裡的人太多了,那是一整個盛極的皇朝,越是有可能得到機緣的地方,就越是危險。

    莫長恆想法激進,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無

    與倫比的自信,可同為小仙王的雲玄和駱瀛,顯然有著頗多的顧慮。

    他們不僅得考慮到個人,還得考慮整支隊伍,決定顯然並不好下。

    宋昀訶向來是穩中求進,對這樣憑著一腔虛無的沸騰的自信就往前衝的行為顯然不是十分贊同,他連著說了好幾句此事要從長計議,也是兩頭遲疑,左右為難。

    “說來說去,就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伍斐挑著一雙桃花眼,總結道。

    宋昀訶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說句實話。”莫長恆眼尾微抬,視線在幾張熟悉的面孔上一一劃過,刀一樣凌厲,語調逼人:“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你我兩族心知肚明,這個遺蹟,很可能是除卻帝陵之外最大的機緣,我們一生只有一次進鹿原秘境的機會,錯過這回,再沒有下回了。”

    “迎難就退,我不願意。”

    “誰也沒說要退。”宋昀訶摁著眉心,道:“只是不能你嘴皮子上下一動,說去就去,你要知道,不光是我們幾個,外面那一千多人,怎麼辦?怎麼安排?他們實力夠嗎?若是進去了,有多少能從劍冢活著出來的?”

    “若是不帶進去,又該怎麼安排,讓他們去哪,由誰帶隊?這些事情,不是一念之間,三言兩語能敲定的。”宋昀訶說完,問一直主張直接出發去劍冢的莫長恆:“你說,該怎樣安排?”

    因為在這件事上反反覆覆糾結爭執了太長時間,莫長恆的語氣變得焦躁:“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誰也沒有個妥善的方法,拖來拖去,浪費的都是時間。”

    他著重道:“我們可都只有三年時間。”

    “天族和妖族雖然勢大,可有一爭之地的世家和門派不是沒有,若是他們進了劍冢,誤打誤撞尋到了遺蹟,我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駱瀛思索片刻,望向一直沒怎麼說話,也懶得表態的秦冬霖,問:“這件事,你怎麼看?”

    湫十也跟著看向秦冬霖。

    作為在場唯一一名劍修,秦冬霖將兩張地形圖丟到桌面上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