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31、碎片




    “父親給你的東西,帶著了嗎?”



    “帶上了。”湫十亮了亮手指上戴著的空間戒,點頭道。



    “好,去吧,別耽誤了時間。”宋呈殊轉頭,目光落在長子身上,聲音嚴肅起來:“該說的父親都跟你說過了,出門在外,危險重重,凡事需三思後行。”



    宋昀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區別對待,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揹負的是怎樣的責任,他鄭重其事地頷首,一一應下。



    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



    越來越多的靈寶破空,以極快的速度隱入雲層,遁入空間裂縫中穿行。



    主城出行的靈寶是那座玉宇宮殿,等最後一個人躍上去,宋昀訶看了眼下方站著的父母和長老團,對著伍斐和秦冬霖低語一句之後,催動了靈寶。



    主城的這件靈寶很奇異,裡面有數十座宮殿,亭臺樓閣,嶙峋假山,粼粼湖光,皆在其中。每一處宮殿裡都有數十間小房,他們這麼多人也



    並不顯得擁擠。



    按照靈寶的穿行速度,從主城到鹿原,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靈殿上的都是些年輕人,才離了家,又將面臨危險與機緣並存的挑戰,躍躍欲試的有,暗暗擔心的也有,但共通的一點,是都沒什麼心思修煉。



    索性聚在一起聊天。



    湫十的情緒不高,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大想說話,宋昀訶有意讓她坐過去聽著,她也興致缺缺的,坐在一處小涼亭裡踢石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這是?”伍斐伸手撫了撫下顎,另一隻手裡握著的扇子敲了敲宋昀訶的手肘,“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怎麼還多愁善感起來了?”



    “以往能出家門,她不是最開心的一個嗎?”



    宋昀訶朝他指的方向看了兩眼,見薔薇花一樣粉嫩的小姑娘坐在涼亭裡,明月守在涼亭外,她託著腮,兩條細長的眉擰著,確實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珏。”宋昀訶喊了正在跟人聊魔族大裂縫的陸珏一聲,見陸珏望過來,長指點了點涼亭,道:“去,叫小十過來一起。”



    陸珏嘖了一聲,撫著鼻樑骨從椅子上站起來:“連你這個親兄長都喚不動,我去了也是白走一趟。”



    宋昀訶笑著罵了他一句:“說那麼多做什麼,快去。”



    沒過多久,陸珏自己一個人回來了,他攤了攤手掌,道:“小十說沒事,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著了。”



    “不舒服?”宋昀訶將伍斐落在他懷裡的摺扇丟了回去,斂眉起身,問:“怎麼會突然不舒服?”



    他再往涼亭口一望,果然已經沒人了。



    宋昀訶不放心,想跟過去問一問,但想著她擺明了不願見人的態度,只得按捺著腳步,沉吟片刻後,道:“去請醫官,給姑娘看一看。”



    他身邊的從侍立刻應聲下去了。



    “誒。”伍斐頂著張溫潤君子的面龐,就愛幹些揶揄打趣的事,他敲了下秦冬霖靠著的椅背,問:“怎麼了?你們兩吵架了?”



    他摩挲著下巴,有理有據地猜測:“或者是,上次的事還沒和好?”



    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宋昀訶看不過眼



    ,氣得笑了一聲,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頭,道:“你瞧瞧你,小十好歹也叫你一聲哥哥,你這這麼盼著他們吵架?”



    伍斐眯著眼笑,看熱鬧的興致不減反增:“哪能呢,我這是從未見他們正兒八經吵過,有些好奇罷了。”



    “他們要真吵起來,我可吃不消。”



    往常他們兩的小打小鬧,宋湫十採取迂迴戰術,吵完就撤,滑不溜秋,伍斐就成了當之無愧的擋箭牌。



    每當這個時候,秦冬霖原本就淺薄的耐性直接告罄,臉色那叫一個冰涼刺骨,伍斐首當其衝直面炮火,不是被當成練劍的靶子,就是以切磋之名被揍得鼻青臉腫,叫苦連天。



    如此幾次之後,伍斐便也學乖了,這兩人再鬧個什麼小矛盾,被他嗅到了什麼風吹草動,他跑得比宋湫十還快。



    但今日宋湫十這反應,明顯不像是吵架了。



    秦冬霖從剛開始坐下就沒開口說過話,他們熱情高漲地談天說地,他靠著椅背閉著眼,像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直到聽說宋湫十不舒服,才睜開了眼。



    “我去看看。”秦冬霖起身,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溫度,聽著像是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一步踏出,縮地成寸,下一瞬,人已到了數百米之外。



    伍斐搖了搖扇子,誒的一聲,側身跟同樣看熱鬧的陸珏說話:“瞧瞧,能讓秦冬霖主動關心的,就這一個。”



    “數萬年的兄弟,換做我生病受傷,他能附和著問一句都算稀奇罕見。”伍斐重重地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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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湫十在這件靈寶中有常住的院子,應著她的喜好,院子內的佈局,屋裡的擺設都跟白棠院一致。湫十懶得再想個名字,乾脆也叫白棠院。



    靈寶內四季如春,院子裡花團錦簇,樹木葳蕤,蟲喃聲聲。



    秦冬霖進來的時候,明月正在門外候著,那名白眉白鬚的醫官提著藥箱,連門都進不去,直接被結界擋在了門外。



    “怎麼回事?”他眉目深深,聲線有些啞,下意識就帶著一股逼人的威壓。



    明月見他來了,反而鬆了一口氣,她一邊朝他行禮,一邊將情況說明:“少君,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