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21、蹊蹺

    第21章



    夜闌人靜,如水的月色溫柔地將整座驛站籠罩,輕紗薄霧一般瀅瀅潤潤,安撫著每一個安睡的生靈。



    驛站內,燈火齊明,天族和鄴都的人各坐一邊,涇渭分明,勢如水火,宋昀訶坐在中間,眉心蹙著,眼前的熱茶一口沒動。



    說實話,在場坐著的,不論關係好不好,都可以稱得上是自幼接觸的熟人。



    這群人肆意妄為慣了,走到哪都是享有特權的主,鬧起來誰也不知道“讓步”一詞如何寫。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小輩間的紛爭,宋呈殊等人並不插手,小打小鬧由他們自己解決,鬧得大了就是一棍子打死,誰也別說什麼,全部回去跪祠堂反省。



    因而這種事,怎麼處理都棘手。



    宋昀訶頭疼得厲害。



    “駱瀛呢?現在怎麼樣了?”湫十問。



    莫長恆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冬霖,啞著聲音回:“適才長老暫時將他體內的靈力壓回去了,現在在密室療傷,情況不太好,險些走火入魔。”



    湫十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圭坉身上,問:“到底怎麼回事,你跟駱瀛說什麼了?”



    圭坉今天簡直憋了一肚子的氣,這話要是宋昀訶問他,他可能當即就“騰”的一下站起來,厲聲問他什麼意思,可現在站在他跟前的是湫十,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摁了摁眉心,去回想今日發生的一系列離奇事件。



    他和宋昀訶同為少君,誰也不怕誰,大不了打一架回去受罰。



    而宋湫十是女子,圭坉從小到大的修養所能做到的極限,頂多就是惡聲惡氣地說幾句話,所以哪怕被莫軟軟抽了那麼重一鞭子,他一邊嘶嘶抽著涼氣一邊哇哇叫著要衝上去打一架,最終也沒動手。



    今日這架,若是他真想打,誰也攔不住。



    “我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曆,盡遇些瘟神。”圭坉呵地冷嗤一聲,不情不願地回憶:“我們昨夜才到,今日想去街上走一走,才出門,就遇見了他們兩個。”他瘦削得跟竹節似的手指點了點莫軟軟,身體往後重重一靠:“我還想著都是熟人了,就上去打了個招呼。”



    “莫軟軟當時看著主城尖



    塔,問駱瀛妖月琴是不是就在裡面,還說她感受到了聖物的氣息。”妖月琴嘛,所有人都有興趣,莫軟軟會說起這個也不奇怪,圭坉臉色陰沉,接著道:“她轉頭看主城尖塔的時候,駱瀛突然轉過頭,臉色有些不對。”



    說到這,他聽了一下,補充道:“也不一定是臉色不對,平常時候他看人臉色也沒怎麼好過,但反正就是不太正常。他當時看著我,好半天都沒說話,我問他想說什麼,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說,不要這麼一動不動盯著人,我會以為他想跟我打架。”



    事情說到這樣的程度,他乾脆也不藏著掖著什麼了:“這不是鹿原秘境要開了,那麼多人往裡衝,若是有可能,我們這些隊伍商量著結盟也行,辦事更方便,不會在外圍耽擱很久,我以為駱瀛是想跟我商量這件事。”



    所以他還很友好的,一邊讓從侍舉著傘遮擋太陽強光,一邊對著駱瀛堪稱友好地笑了笑。



    誰知道,不笑還沒事,這一笑,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駱瀛的身上,“噗呲”一聲,冒出了一道細微的閃電。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弧光越來越強,力道越來越大,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周圍所有人都籠罩進了雷光裡,不過一息之間,身後的驛站也難以逃脫,被捲了進去。



    因為一個友好的笑,圭坉被迫感受了一場雷劫,頂著靈寶衝出來的時候,他疼得倒抽涼氣。



    雷電至純,狂暴無比,鄴都的鬼至陰,兩者天生相剋。



    平時圭坉最怕交手的人,除了修雷法的駱瀛,就是修劍的秦冬霖。



    “我才喝下恢復靈劑,準備咬咬牙衝上去救她。”圭坉看著莫軟軟,重重地哼了一聲:“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小子,頂著個可以阻擋雷光的頂級靈寶衝上去把她拉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他捂著被抽了一鞭子的胳膊,道:“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好人沒好報。”



    他描述得太逼真詳細,湫十聽下來,有些意外地擰了擰眉。



    在她的印象中,駱瀛雖然沉默寡言,但遇事還算穩重,跟秦冬霖說一不二的臭脾氣相比,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別族少君出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