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婚約




    兩人都是靈寶收購商的打扮,留著八字鬍,圓滾滾的身材大腹便便,胖得像胡蘿蔔的手指頭上個個都塞著碩大的玉石靈戒,笑起來兩隻眼睛眯成了縫。



    他們彎腰,姿態滑稽地給秦冬霖和伍斐抱拳作了個揖:“見過少妖主,見過伍斐少君。”



    “殿下,是夫人手下的兩名管事。”長廷仔細辨認了兩眼,從秦冬霖身後站出來,在他身邊耳語道。



    長廷是秦冬霖身邊的從侍,他嘴裡的夫人,便是流岐山的妖后,秦冬霖的母親。



    “說。”秦冬霖掃了他們一眼,聲音沉得有些啞,語調迫人。



    秦冬霖的脾氣整個六界都知道,出了名的臭。那兩位管事能爬到今日的位置,自然圓滑異常,心中再如何被震懾,面上卻絲毫不露異樣,依舊是笑眯眯的和氣樣子:“夫人料到殿下和伍斐少君會來臨安城,特要我兄弟二人攜覓人珠來等此等候。”



    伍斐下意識看了秦冬霖一眼,將手中的扇子收起,問:“何事?”



    “請兩位殿下隨我等前往玉林街,夫人已等候多時了。”夕陽沉下,但餘熱未散,現在又頂著偌大



    的壓力,其中一個管事通紅的鼻頭上立刻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伍斐聞言,挑了下眉,而後失笑搖了搖頭:“果然是一家人,你會有什麼反應都能猜到。”



    片刻後,夜色如約而至,熱鬧了一天的城邦終於有了片刻的安靜,春末夏初,樹林中的蟲鳴聲逐漸佔據主調,蔥蔥郁郁的林野間,四四方方的院子隱約可見。



    秦冬霖和伍斐到的時候,院中的人正在彎身沏茶,一身胭脂色的長裙,裙紗上鑲著細細碎碎的繁星狀亮點,隨著飄蕩的弧度盪漾出水一樣溫柔的紋路,她描了細細的眉,搽著正紅的口脂,給人明豔大氣的感覺,眉眼間與秦冬霖有兩分神似。



    “阮姨。”伍斐率先出聲,有些意外地問:“您怎麼來了?”



    阮芫勾了勾唇,笑著衝他點了點頭,耐心回:“你宋伯父下月生辰,正巧這段事少,我與冬霖的父親商量了一下,便提前過來了。”



    她的聲音並不如何好聽,但很叫人舒服,不論說什麼,都給人一種娓娓道來的婉約感。



    這話說得避重就輕,流岐山掌管大半妖族,每日大大小小的事不斷,特意推出月餘的空閒,又不進主城,肯定也是近日才到,專程在這逮秦冬霖呢。伍斐生了顆七竅玲瓏心,不過瞬息的時間,就將前因後果理得明明白白,不過也因此,總算能鬆一口氣。



    他還真有些怕秦冬霖不顧一切衝到主城裡面鬧。



    三家的關係一旦破裂,妖族的局勢也會因此改變,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誰也不能衝動用事。



    宋湫十是個麻煩鬼,很長一段時間,伍斐看到她就想掉頭跑,但最後又總是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幫她擺平了無數回的麻煩。秦冬霖,他,還有她親哥宋昀訶,黑鍋都不知幫她背了多少個。



    她是三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大人們都因此格外疼愛一些。



    從小到大,他們三個聽得最多的就是“湫十是妹妹,你們都要讓著些,護著些”這樣的話。



    宋昀訶作為親兄長,做這些理所應當,義不容辭。



    他和秦冬霖就有些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