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傳說

    附中門口。

    正好是上學時間, 附中校門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饒是如此,一到了大門的前五米左右, 就空曠了些起來。

    今天是藝術節活動的開幕,活動地點就在附中。

    除了本校的, 今天的學生堆裡多了些其他的校服。

    往常不開的大門, 也打開了, 左右兩旁都站著學生會的,手裡拿著一個本,檢查著學生衣著校牌。

    從別的學校來的學生,通常都有老師帶隊,一溜煙別色校服的學生就跟在帶隊老師的身後, 穩穩當當地進去了,也不需要誰來帶路, 自己就能找著自己學校該去哪。

    附中學校大、名氣也大, 其他學校的老師來學習是經常的事, 附中的路早就認得個七七八八了。

    當然也有特殊。比如像絳城那個小地方的軒河中學還有就在迎城僑鎮的一個不知名的中學校。

    老師是走不開的,來參加的學生也是屈指可數, 一望一低頭,還沒到別的學校來的學生一半。

    是以,校門口還站著幾名袖臂帶著紅布黃字的“藝術節志願者”。

    白為年驅車停在校門口,看著嚴久深和池歲一起下車,皺了皺眉:“你不回去?”

    嚴久深看著面前熟悉的學校,頓了一下,緩緩地道:“轉學溜太快,學籍沒帶走。”

    他這人是憋不住的,那事發生了以後, 每天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巴拉巴拉,吵得他簡直沒法學習。於是他一聲不吭,私下裡聯繫了好幾個學校,並且趁著週末的時間,趕過去考了個基本檢測考試。

    考試他不擔心,都沒什麼問題。但一說到家長不能來辦理某一些相關手續,大部分都拒絕了。

    只有,軒河中學和僑鎮那所不知名的中學校。

    僑鎮就在迎城,嚴久深覺得太近了,轉身打包了行李就直奔絳城而去。等到家裡兩位大忙人忙完了,想著暑假了期末了問問嚴久深成績的時候,嚴久深早就辦好轉學,人是找得到,就是看不著了。

    不過學籍這東西,當時臨近期末了,學校沒給,後來放了假更是想不起有這回事了。昨天秦任吾問他學籍,他才想起來還有這事。

    順便就直接請假了,還多了個陪著池歲的理由。

    “……”白為年怎麼也沒想到過了昨晚,今天還能看到嚴久深,“注意安全,看好我弟。”

    嚴久深敷衍地點了點頭,回頭就勾上了池歲的肩膀,還給他揮了揮手。

    大部分學生已經進學校了,池歲和嚴久深身上的校服在這一眾裡格外的突兀。

    門口站著的志願者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們。

    “老陶,兩個人。這應該是僑鎮那學校的吧?我聽說他們學校會來兩個學生。”穿著紅白校服的男生戳了戳一旁站著的人,他叫林木,“你待會就帶他倆吧,那什麼軒河中學的我來帶。”

    被叫老陶的人明顯心不在焉,這種秋高氣爽的天氣裡,臉色竟蒼白如紙,額前冒著冷汗。

    “嗐,你也別太緊張了。”林木拍拍老陶的肩膀,看著門口的兩人越來越近,“藝術節,畫畫唱歌跳舞啥的,他學習好人盡皆知,這玩意他又不一定會。”

    “放寬心了,軒河中學來的不一定是他。”

    林木抬眼看著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兩人,在前邊學生會那裡說了些什麼,就要走到他們面前來了。

    他拍一下老陶的後背:“來來來,快抬起頭,人過來了。說好了,你帶他們倆啊。”

    老陶面色依舊蒼白,他嘆了口氣抬起頭,想著就這樣吧,帶這兩人趕緊走,等下軒河中學的不管來誰都與他無關了……

    “好久不見,老陶。”

    熟悉的語調。

    老陶頭抬了一半,僵在了原地。

    林木也愣了一下,他垂眼看見兩人校服上的字。

    軒河中學校。

    老陶僵了一瞬,還是緩緩地抬起了頭,梗著脖子說:“好久、不見。”

    嚴久深半笑著,誰也說不清他那笑裡有什麼意思。林木瞧著沒什麼感覺,旁邊老陶的臉色已經更白了一層,活像糊了一層牆紙上去。

    “志願者?”嚴久深語氣如同和好友敘舊一般,“那巧了,藝術節那活動,往哪去啊老陶。”

    老陶臉白得快要說不出話了。

    林木慌忙一招手:“我知道我知道,深哥,我帶你們去吧?順便我也有話想和深哥你說說。”

    嚴久深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低下頭去不說話的老陶,沒什麼意見跟著林木走去。

    林木和剛剛的老陶,以前和嚴久深都是同一個班的。

    林木訥訥地為老陶辯白找著話解釋:“後邊,還有個學校的,老陶得接他們。”

    三人還沒走出去多遠,聞言嚴久深似是疑惑的道了句:“他不是最怕耽誤學習時間了?帶我們先走不更好?”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老陶聽見。

    秋日的太陽並不大,也不晃得人睜不開眼,更別說叫人像中暑了一樣汗流浹背。

    但陶融臉色蒼白,冷汗如瀑,活像中暑。

    -

    往前走了百來米左右,嚴久深停下來,看著林木:“幫我把小朋友帶過去吧,丟了我讓你在學校原地出道。”

    “?”林木疑惑地看著嚴久深,“你不去嗎?你們參加這活動的都得到禮堂去聽個話,開幕,然後負責活動的老師還得清點人數。”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也參加了?”嚴久深道,“你們手上沒名單?不知道軒河中學就一人?”

    林木這才想起他之前說的話,訥訥地道:“知道,但你……”

    “我找人辦點事。”嚴久深言簡意賅地道,垂眼看向一直目不轉睛望著他的池歲,蹲下來,揉了揉池歲的頭,不知道從哪裡又抓出幾根棒棒糖來,“禮堂等我,無聊就吃點糖,我很快就過來。”

    ?

    林木和嚴久深同學兩年,從沒見過這人身上裡裝過什麼東西,更別說糖了!

    不對,這種說話的語氣真的是屬於嚴久深的嗎!哄小朋友這種事是存在的嗎!

    軒河中學究竟是一所怎樣的學校,竟然可以把人變得如此。

    林木愣在原地,簡直瞳孔地震,不對已經山崩地裂,海嘯將他席捲了。

    池歲點了點頭,收好了棒棒糖:“好哦。”

    “這位志願者雖然有點不太聰明,但總歸來說,是個好人。有什麼事,別怕麻煩,問他就行。”

    “……”林木張了張嘴,無從反駁。

    嚴久深站起來招了招手,就朝著另外一棟樓走了。

    留下林木和池歲兩兩相望對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