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墨刀 作品

第1145章 太白仙尊與寧明,二者的命運

    靜謐的夜晚,柔和的晚風。

    龐大的輪廓在夜幕裡像是頭巨獸蟄伏,這是大磨山,一個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山名。山下同樣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鎮。

    李虛披星戴月地牽著幾頭大黃牛回到了鎮子上,這裡大部分的居民樓都只有一層,以泥土房居多,只有少許幾個是用磚頭砌起來的稱得上是宅子的住地。

    李虛來到鎮上最大的一個宅子裡,將牛安置好在棚房後,他又轉身走進旁邊最簡陋的一間小小的茅草屋。

    只有六平方米的活動空間,裡面還擺放著各種雜物,就連睡覺的床都像是硬生生地擠進去的。

    哐當哐當...

    李虛稍一活動還碰到了掛在牆壁上的那些東西,發出哐當作響的聲音。

    空氣渾濁,有一種濃郁的牲畜排洩物的氣味,還有一些蚊蟲在飛舞,讓人難以忍受。

    但事實上,人的忍受力是很強的,和牲畜沒多大區別。只要習慣了,也就好了。

    李虛現在就很享受。

    他躺在床上,因為傍晚時分在山上找了很久的牛,這會兒腰痠背痛得很。只要有個地方歇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情。

    “以後放牛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睡覺了!”李虛後怕不已。

    他猶記得當時那種慌亂的心情,就像是溺水一樣,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斥著恐懼。

    要是那兩頭牛真的丟了的話,陳員外肯定會宰了自己的。

    自己最寶貴的生命沒了,老李家就要絕後啊!

    李虛忘不掉父親餓死前,拼盡最後的力氣抓著自己的手,幾乎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對自己說,一定要活下去,千萬不能讓李家的香火斷了。

    對於如今已經是孤兒且年幼的李虛而言,父母的那些話就如同是神靈的旨意。

    每次入睡前,他都會在回憶裡像是挑珍珠一樣,小心翼翼地拾起父母說過的每一句話,然後非常用力地記住。

    不知為何,今晚,李虛回憶完了過去的點點滴滴後,卻還是睡不著。

    昏暗無光的房間裡,他明顯營養不良、瘦小的身子側躺在用茅草鋪出來的床上,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牆角處的一個甲蟲在看。

    “好奇怪啊...”李虛嘀咕。

    下午的時候,自己應該就只小憩了一個時辰左右,但卻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光怪陸離,像是神話故事。

    那裡面的人都很模糊,看不真切,居然全都能在天上地下戰鬥,將比大磨山還要大數倍的山峰給一個個打到炸裂。

    剛醒的時候,李虛還汗流浹背,甚至分不清自己是那個寧明還是李虛。

    但現在卻又莫名地覺得那些東西像是蒙上了灰霧,全都不真實。

    李虛拼盡全力地回想,就只記得一些或是恐懼、或是憤怒、或是悽慘的哀鳴。

    這些反而讓李虛幼小的心臟生出了一陣陣的難受。

    “這一次比以前來得更強烈了,我是得病了嗎?可我也沒有錢去看大夫啊...”

    李虛有些受不了了,想停止這種思緒,他又翻過身,強行緊閉雙眼。

    事實上。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

    早在李虛記事之初,偶爾就會有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和畫面,像是穿過了時光隧道,從未來而來,精準地擊中他。

    然而,對於現在的李虛來說,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分析那些畫面究竟代表著什麼。

    他深受其影響,更像是在備受那些東西的折磨。

    李虛眼角緩緩滑落了淚水,他忽然好想哭。

    小時候,有個野道士暈死在自己家的家門口,自己父親煮了一個雞蛋給對方服下,然後那個野道士醒來後,說是給自己算個命,以此還一報。

    

    過後,那個野道士被嚇了一跳,說了一大堆自己聽不懂的話,好像是說自己的命格太硬,然後就快速收拾東西離開了自己家。

    在對方離開後不久,一場大旱到來,三年無雨,據說是有神仙在天上打架,惹怒了老天爺。

    在那場大旱中,家裡能賣的全都賣了,可大旱還是沒有結束,過後,自己的妹妹被父親賣給了別人,就為全家換來了兩個饅頭和一碗水,母親也在一個夜晚偷偷跑了,到了最後,父親他也死在了家裡。

    李虛不知道為什麼就自己活了下來。

    結合自己從小就有的毛病,他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爺給詛咒了。

    父母妹妹是被自己給害死的嗎?

    “怎會這樣,好弱啊...”忽然間,李虛明明臉上掛著淚水,但嘴裡卻無意間發出了一道冷漠、不屬於他的聲音。

    李虛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深夜時分,感傷結束後,李虛擦拭眼淚,露出堅強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活著,父親臨死前的最後願望就是要我給李家留一個後!”

    或許是白天發生的事的緣故,他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乾脆小心翼翼地爬起來,然後從床底下取出一本老舊的書籍。

    這本書是陳員外女兒丟掉的。

    陳員外專門請了一個先生教他的女兒,只是那個女孩卻不喜歡讀書,反而居然喜歡放牛。

    李虛可不敢讓別人看見了這本書,因為陳員外雖然對他女兒總是一副百依百順的模樣,但對自己卻是稍有不順就拳打腳踢,肯定會覺得是自己偷了他女兒的書。

    吱嘎!

    茅草屋的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外界的月光,稀薄地照射了進來,落在書上的那些方方正正的文字上。

    “緋月國...太吾皇...什麼州啊?”

    藉著天地的光亮,李虛專心致志地看著書上的文字,像是全身心都要投入進去。

    平常時候,李虛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陳員外說的骨子裡不安分吧,他會偷偷觀看陳員外女兒的上課,如飢似渴地偷學那些知識。

    並且,教書先生是個很善良的人,甚至有過幾次專門教自己識字。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陳員外每次看見自己在地上用樹枝練字,都會對自己痛下狠手,每次都會把自己打得全身淤青。

    “你這樣的賤種也配學東西?一輩子放牛的下賤命,早點認清你自己的命!”